隆十年,他便已经给我画过像了;而这回要画下《宴塞四事图》的话,必定要将和贵人画入,而和贵人刚进宫不久,想来郎世宁大人还没见过。这便自然要多盯着看几眼了。”
玉蝉和玉萤听了都是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叫郎世宁大人来看和贵人的?那怎么偏挑到咱们帐篷里来?”
婉兮瞟了她们一眼,含笑却没说话。
还是玉萤聪慧,含笑一拍手,“我想到了!皇上终究是男人,若叫皇上亲自带着郎世宁大人去见和贵人,一来皇上自己面上过不去,二来叫和贵人也尴尬不是?而郎世宁大人是在咱们主子跟前儿见的和贵人,这便自然叫皇上自己不必尴尬,也能叫和贵人自在下来了。”
玉蝉便也笑了,“是这个理儿!”
婉兮听着,垂首微笑,赶紧着换上了自在的半旧常服,这便回身吩咐,“咱们快些出去吧,别叫你和主子太没依没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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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待得婉兮回到前帐,和贵人已是赶紧起身告辞。
婉兮知道她不自在了,便含笑放了和贵人去,还特地叫玉萤去一直送到帐外。
郎世宁再度重新见礼。
婉兮与这位三朝老臣倒也不见外,含笑道,“大人请坐。”
因郎世宁曾经主持过圆明园里诸多西洋建筑的设计,故此他的身份已经不止是一位如意馆的画师。皇帝赐给郎世宁奉宸苑卿的品级,这是内务府三品的官职。以三品大员的官职,再加上他的年岁,便连婉兮这贵妃之尊,也都是一口一个“大人”地敬称着。
郎世宁便又要跪倒,“微臣实在不敢……贵妃娘娘万万不要再称‘大人’了。”
婉兮含笑点头,“您老受得起。总归啊,若叫我直呼您老人家的名讳,我倒不知该怎么说话了。您老便不是为我着想,也得替我肚子里的皇嗣着想——他怕是也听得见咱们说话了,我总得教导他懂得尊老的道理,您说是不?”
郎世宁便只得受了,一再地行礼。
重又坐下,郎世宁都不由得轻轻一叹,“贵妃娘娘的福气,微臣从乾隆十年那会子就知晓。时至今日,贵妃娘娘的福气,越发叫微臣心生景仰。”
婉兮倒笑,“大人怎么会如是说?我倒听糊涂了。”
郎世宁轻叹一声儿,“乾隆十年,微臣第一次奉命为贵妃娘娘画像的时候儿,微臣还不敢直言不讳;不过这会子,微臣倒是敢说了——微臣从乾隆元年起,便为皇上、内廷主位画像。可是请恕微臣直言——微臣所画的位分最低的,正是当年的贵妃娘娘您啊。”
“哦?”婉兮不由得微微瞠目,“怎会是我?”
郎世宁微笑,“那会子微臣已经画毕的喜容为皇上、彼时的皇后、贵妃、纯妃、嘉妃……这便都是妃位以上的,唯有贵妃娘娘一位身着香色的嫔位娘娘啊。”(那画上虽然标注“令妃”,可是穿的可是嫔位的吉服哟,证明是在嫔位的时候儿就画啦~~这画在美国,展出时该馆的介绍里甚至说,唯有皇帝、皇后、令妃的画像是郎世宁画的;其余七人是郎世宁徒弟所画,最后三人是其他画师所做。联想那时候才乾隆十年啊,令妃已经受到了何样的重视去)
“而与娘娘几乎同时封嫔的舒妃娘娘,都是在乾隆十四年封妃之后,方穿了妃位的金黄龙袍入画。那日子距离贵妃娘娘您在嫔位的画像,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
“至于后来庆嫔、颖嫔、忻嫔也在嫔位入画,可那都是乾隆十六年之后的事儿了,比贵妃娘娘您入画,整整晚了六年去啊——故此总结起来,贵妃娘娘您才是第一位以嫔位便入画《心写治平》的内廷主位啊!”
那卷《心写治平》,是皇帝独自收藏的画卷。婉兮也只是在自己的画成之后看过,当时因年岁小,许多宫里的掌故尚且不明白,故此也没留意这些。此时回想起来——她当时倒当真是唯一的一个穿香色嫔位吉服入画的;后来便是再加入其他嫔位,她却也是第一位开创了嫔位入画先例的。
偏是今日,偏是她生辰这一天,偏是看完了一整天的盛宴之后,她又从郎世宁这儿得知了多年前的这样一段故事……婉兮心下无法不甜意涌动。
只是当着郎世宁,她不能不克制着,便只是垂下头去,隐秘含笑。
——先前还觉着皇上叫郎世宁这会子到她这儿来,是来瞧瞧和贵人的,也好起稿画画儿;可是这会子看来,郎世宁怕其实是来说这个的了。
她的爷呀……这份心意,她已然结结实实全都接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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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世宁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便跪安告退。
婉兮亲自起身示意。
郎世宁倒退到帐门口,按着规矩得出了门口去才能转身而去。就在这一刹那,婉兮瞧见他面上呈现的一股子迷惘去。
婉兮便叫住郎世宁,“大人且留步。我知道大人回去便要为今天的大宴起草画稿,今儿是大典嘉礼,半点儿不容有错,大人若心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但凡我能帮的上的,还请大人尽管开口。”
郎世宁便赶紧回来又是跪倒,“微臣的确是有一样儿不明白的……不瞒贵妃娘娘,微臣今儿来看和贵人娘娘,不仅是为了今天这一张图。皇上已经下旨,叫微臣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