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就是心疼你啊……瞧瞧你,如今这张脸都瘦成了什么模样儿去?娘的奶,就是女人身上所有的精华所在,你都给了孩子去,这身子又要多少时候才能将养得回来呢?”
婉兮也是感动,伸手抱住母亲,“可是当年,额涅不也是将自己最好的,都给了哥哥和女儿去?当年额涅喂养女儿的时候儿,也曾有过半点的犹豫去了?”
杨氏这才拥住女儿,抬手轻抚女儿的秀发,含笑点头,“你说得对,当娘的有谁在这个时候儿还能想得到自己呢?便是再憔悴,能亲自喂养孩子,心下却也是无比满足的;反过来说,就算自己的身子养得再好,却要看着孩子在吃旁人的奶,这心下便也总是有些缺憾不是?”
婉兮将头腻在母亲怀里,“至于女儿的身子,额涅也尽管放心好了。别看女儿瘦,可其实骨头里头全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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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距离小十五满月只剩下几天了。婉兮便也叫玉蝉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几天后回宫去。
婉兮终于可以下地,每日里都由玉蕤扶着,在地上多走几步,叫自己躺软了的腰和腿重新硬幢儿回来。
既然要回宫,便又要面对皇子诞生下来之后,后宫里的风云去。
婉兮心里有数儿:她的小鹿儿刚薨逝,原本这宫里多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去;她们必定无法接受,她这么快就紧接着又生下了一个皇子来。故此那些人的嫉恨,必定变本加厉。
更何况今年小十五诞生前后,皇上这一系列的非常之举,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眼前的。
故此啊,这次回宫,她所要面对的情势,怕是比小鹿儿刚下生的时候的,更为严峻。
便是从这会子开始,她已经要在心下做好预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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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扶着玉蕤的手走了一会子,不由得问,“从我回到京师,忻嫔那边儿倒是有些安静啊。我随皇上去木兰之后,忻嫔留在园子里,都忙什么呢?”
玉蕤也是明白婉兮的心思。这后宫里的争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说主子最大的对手自是皇后那拉氏,可是最要小心防备的,这些年来却一直都是忻嫔。
忻嫔最善于躲在那拉氏的背后阴影里,觑准了机会,突施冷箭去;而她每回都能找到最合适的替死鬼,倒叫人捉不到把柄,奈何不了她去。
玉蕤便道,“从表面上看起来,忻嫔这几年来都是安分守己,便是姐随着皇上圣驾起銮而去,她在园子里也只是关起门来只全心全意照顾八公主罢了。”
婉兮缓缓踱步,心事便也随着脚步一起沉缓下来。
“忻嫔会这样安分?我真是想相信呢。我也曾经有多希望,她好歹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脱胎换骨了去。”
玉蕤便也冷笑一声儿,“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伯父和阿玛都能将消息传递进来,便连我都被她蒙蔽住了。”
婉兮缓缓抬眸,“这么说起来,前朝有事?”
玉蕤点头,“是,苏州有事。”玉蕤便将苏州布政使司那七十万两银子的亏空之事,说与了婉兮。
婉兮也是震惊,“七十万两?竟又在今年这个年头上?”
朝廷刚刚结束西北用兵,六年累计耗用白银两千万两。今年这正是朝廷需要休养生息,重聚财力之时,可竟然就偏偏在朝廷财政所出的江苏出了这么大的亏空去!
难怪皇上原本定在明年皇太后七十岁圣寿三下江南去呢,这也给暂时搁置延后了去。
玉蕤连忙含笑解释,“姐先别着急。这会子还没出月子呢,这一着急,再回奶了。”
婉兮叹口气,“能不着急么~~”
玉蕤忙道,“说起来啊,此事其实闹了误会。事实上并未曾当真亏空了七十万两银子去。皇上派大学士刘统勋,与两江总督尹继善、江苏巡抚陈宏谋等会察,已经查出原来那账面的亏空是书吏们给记错了账面儿去。银子还在,是账面出了错儿。”
婉兮这才长舒一口气,“既是如此,皇上却怎么还是革了苏崇阿的职去,且发配伊犁那么严重?”
玉蕤叹了口气,“还不是苏崇阿生怕这事儿牵连到他自己,又因刘统勋大人、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都亲自坐镇,他便急于将这事儿都推给书吏们去,这便给书吏们都用了刑。那些只动笔杆子的人,姐还不知道么,一旦用了刑,便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了,什么有的没的,全都浑招一气。”
“结果,原本都是没亏空的事儿,反倒被书吏们东咬西咬的,给咬出一大串亏空来。刘统勋大人他们已核对,全都是没影儿的事儿。结果上奏给皇上,皇上自是气恼苏崇阿无能,这才革职发配了去。”
婉兮微微扬眉,倒也缓缓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那苏崇阿是急于脱责,这才刑讯书吏们。可是他忘了,江苏本为朝廷财政所倚仗之地,皇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那片地方上的相关官员出了贪墨之事。结果书吏们互相攀咬,有的没的都浑说一气,倒叫人觉着江苏那地方上管钱粮的官员们,全都是不干净的。”
“他苏崇阿一人为了自己脱责,而使朝廷官员因此背上这样大的阴影去,皇上岂能不恼?只是革职流放,已经算宽待了他去。”
玉蕤便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