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玉蝉和刘柱儿他们就偷偷盯着婉兮乐。
趁着中间儿打尖歇息,皇帝赴皇太后车驾问安的时候儿,玉蕤忙捉住玉蝉他们问,“你们方才看着令主子,私底下挤咕眨咕的,是琢磨什么呢?”
玉蝉和刘柱儿都笑,连忙行礼,“哎哟我的瑞主子,奴才们哪儿敢啊。”
虽说此时身份已是主仆有别,可是终究玉蕤从前也是跟玉蝉、刘柱儿一同长大的,这便私下里相处时候儿并没那么多规矩去。
玉蕤便故意抱起膀子来,“那你们还不快说?若再瞒着我,可别怪我跟你们也板起脸来。”
还是婉兮听见了,轻哼一声儿,“他们是算计我的赏钱呢。”
玉蕤忙过来攀住婉兮的手臂,“姐,这又是怎么说?”
婉兮也是笑,故意瞪了玉蝉和刘柱儿一眼,“就是初四那天,皇上忽然从宫里回园子来了。原本十一月、十二月,既是皇太后的圣寿月,又是年下,皇上都在宫里住就是,没必要还忽然折腾回园子来。”
“他们便说,皇上赶在这个日子回来,是来接小十五的。”婉兮没提自己,只拿小十五说事儿了,“我说不是。结果他们就非要与我做赌,说若皇上正好就是赶在初六、初七的日子回宫,那就是我输了。”
玉蕤一听就明白了,也是忍不住地笑。
可不是嘛,小十五是十月初六下生的,那么婉兮坐满月子,就是初六、初七这两天才出月子。原本婉兮定下来要从园子里回宫的日子,也就是这么两天。要是“恰好”皇上又是赶在这两个日子一块儿回宫去,那不就是证明皇上心里就是那么回事儿嘛。
玉蝉和刘柱儿欢欢喜喜地伸手,“……主子,说好的愿赌服输。”
婉兮抬起了手,挨个儿在他们掌心响亮亮地拍了一下儿去,“还敢讨赏?你们分明都输了!”
玉蝉和刘柱儿对视一眼,都委屈地盯住婉兮,“奴才们哪儿输啦?”
婉兮朝玉蕤一眨眼。
玉蕤会意,便也笑道,“我在旁边儿听着,都听出来了。你们两个啊,就是输了——你们不是说若是皇上就选在初六、初七的回宫,那才是令主子输了么?可是今儿都初八了呀,差了一天,那就是你们输啦~”
玉蝉和刘柱儿对视一眼,都登时苦了脸,“哎哟我的瑞主子……就差一天,皇上的心意自然还是那一水儿的呀!”
婉兮也故意绷着脸,“差一天也是你们输。再说了,我还要说呢,就算皇上临时回了园子,那不也是来接皇太后的么?”
玉蝉和刘柱儿都没辙了,这便垂下头去赶紧从自己腰上的荷包里往外掏银子。
玉蕤见他们俩当真了,这才“扑哧儿”一笑,弯腰过去伸手先捅了玉蝉脑门儿一记,接下来轻轻踹在刘柱儿膝盖上,“还当真掏体己银子去了?哎哟,得啦,认赌服输就好,你们输的钱,我替你们掏了。”
婉兮笑得捂住脸。有时候儿欺负自己宫里的奴才,也挺好玩儿的呀。
这么想着,心思便又不由得飘远,回想起当年玉叶和毛团儿还都在宫里的时候儿……那时候儿,因为他们两个之间那笔冤孽债,宫里便更是热闹。婉兮欺负起他们来,就更是信手拈来。
婉兮想着不由得忍住一声叹息,又是轻轻攥紧了玉蕤的手。
玉壶不在了,玉叶和毛团儿都出宫了,可是幸好玉蕤依旧陪在身边儿。
玉蕤忙问,“姐怎么了?可是有些疲惫了?不如躺下来歇歇,终究刚出月子呢。”
婉兮含笑摇头,“没事儿。你帮我记着个事儿,小十五下生了,咱们的故人也都跟着吃个喜儿,便也帮我送几盒饽饽去皇陵吧。”
毛团儿就守皇陵呢,玉叶也在不远处的祭祀庄田里,两边儿紧挨着。玉蕤便明白,婉兮这又是想念他们两个了。
玉蕤含笑点头,“姐放心就是。他们两个的一应,都有内务府照应着,什么都不短缺。那边虽比不上宫里热闹,可是安恬自在,想来原本也是他们两个心下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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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已是午后。
皇帝要先送皇太后回宫,倒是皇太后这次难得地推着皇帝,只说,“令贵妃和小十五刚出了月子,母子两个都受不得风寒。你赶紧先送她们娘儿俩回宫去吧。我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什么打紧的。”
婉兮便先送了婉兮和小十五回永寿宫。宫里早接了信儿,永寿宫里早就烧得暖暖和和的了。
婉兮进了殿,便也推着皇帝,“爷快去寿康宫吧。”
十一月的冬日,天儿黑得早。刘柱儿他们将物什刚搬完,天边儿就剩下一抹红霞了。
语琴和颖妃她们逗着小十五玩儿了好一会子,小十五困了,这才叫嬷嬷们抱了去睡觉。
语琴是最后留下来的没走。
婉兮便问,“姐姐有话要对我说?”
语琴轻叹一声儿,“其实是心里一直有个结儿没打开。原本也没什么,我不想与你说出来的。兴许是这十几天咱们没见着面儿,我心里那个结儿反倒增大了似的,越发有些堵得慌了。我便觉着,还是当面跟你说开了好。”
婉兮握住语琴的手,“姐姐与我是谁跟谁呢?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