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9章 69、福相(八千字毕)(2 / 5)

生见过几面。奴才也知道赵先生一向家贫,军机章京的俸银也是微薄,他家中又有老母要赡养,这便许多时候儿到了年下,便仿佛是连年都要过不去了,好几回竟然连大毛的衣裳都给当了。”

“都是九爷有心,明里暗里周济着,才叫他这些年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九爷却也说,赵先生虽然家贫,却最是有骨气之人,便是周济,也不能过分,只能提供他需要的数目,这才叫赵先生能坦然接下那周济。”

婉兮含笑点头,“我都明白。若九爷出手过于大方,而赵先生照单全收的话,那么赵先生便也不是我敬重的那位赵先生了。”

篆香笑道,“还曾有个笑话儿,奴才讲给令主子听:有一年冬天,赵先生头上就一顶冬日的薰貂暖帽,因戴了太多年,那暖帽上的毛针都缩缩在了一处,如刺猬一般。身为军机章京,每日宫里来去,十分寒酸不雅。”

“九爷在军机处值房瞧见了,实在不忍心,这便给了赵先生五十两银子,叫他好歹去置办一顶新的,总归不能见天儿顶着这么个光板儿的帽子在宫里进进出出的。赵先生也是怕丢军机处的脸,这便受了;结果正好又是年下,他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儿太多,他腾挪不过来,便又将手头这五十两银子给使在别处了。”

“结果大过年的,赵先生依旧顶着那缩缩成刺猬似的旧貂帽往宫里宫外地走……赵先生心下知道对不起九爷,这便躲着九爷,不敢往九爷面前儿去,怕九爷问起来。”

婉兮不由得笑,可心下却是酸的。

她缓缓摇头,“赵先生何必担这份儿心?以九爷的为人,才不会再问起此事……人人都想不愿为外人道的心酸,若当面问起,倒成了揭人疮疤,九爷从来都不是这样儿的人。”

篆香都忍不住轻轻喟叹一声儿,挑眸凝视婉兮,“令主子果然是最明白九爷的人……事实正是如此,有一回九爷还是跟赵先生走了个顶头碰,赵先生躲都躲不开了。赵先生登时一副将赴刑场的模样儿,可结果,九爷只是一笑便从他面前走过,一句话都没说。”

“果然。”婉兮眼帘半垂,幽幽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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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香凝望着这样的婉兮,心下虽也忆起心下曾经的酸甜,可是这一忽儿倒也都已释然了——她这些年不在乎名分,一来是明白九爷原本也不想将她收房,端的是顾念着她本是老爷、老太太早就摆在他房里的人,且芸香已然生子、有了身份;二来,何尝不也是因为她对九爷的一片痴心,曾经为令主子所知,令主子也曾促成,这才叫九爷将她留了下来。

她自己也是个硬脾气的人,便是能留下来,总归觉着九爷既然无心于她,那她索性就也不要那个名分。

——说到底,九爷便是为她请侧,给了她侧福晋的名分去,可那如何就是她想要的了?

既然这世上,她想要的那个得不到,已经叫九爷给了别人去,那她索性便什么都不要了。

便只这样终老,也挺好的。

否则便如九福晋那般,有嫡福晋之尊,可是其实又与她,有什么分别去呢?对于九爷来说,九福晋和她,终究都不是他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啊。

年轻的时候儿她心下也不是没有过不平,可是如今反倒越发明白,九爷之所以将心一直留给旁人去,都只因为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比她和九福晋,都更加明白九爷啊。

虽然如今九爷和那人的年岁都大了,再也不是善钟情的少年男女,可是九爷和那人依旧是知心、知己。这一世便不是夫妻,可是有了这层知心、知己之情,他与那个人便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若此想来,她这一刻倒也替九爷,为这一生的有缘无分,释然了。

便这一生做不成夫妻,便是要隔着这宫墙咫尺天涯不得相见,可是那人依旧懂九爷,这便也是这一生携手走来的长情陪伴了。倒是与夫妻,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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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香一颗心如窗牖洞开,窗外清风迎面。

这便说到正题儿,“九爷交待一些话,奴才倒是有些听不懂。这会子不过是八哥儿学舌,只将那些话学给令主子听罢。总归奴才相信,九爷说的话,令主子是必定能听得懂的。”

婉兮便也抬眸坐直。

“九爷说,军机之重,历来是朝堂重中之重。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圣上,都是最为忌讳军机泄密。故此但凡入值军机处的大臣,都禁绝与外臣交往,以免担此嫌疑。”

“而军机处中,除了军机大臣之外,还需文书之人,这便是军机章京们。军机章京们多从内阁中书中挑选,而内阁中书又是从举子们之中考试选拔,故此内里也皆为才子。而历年的殿试里,能考中进士之人中,也有许多人是出自军机章京。”

婉兮便也点头,“我记得去年的状元毕沅毕秋帆,就是军机章京。”

去年传胪宴后,婉兮也是从狐说先生的笔记中,得知毕秋帆与那名伶李桂官的故事,故此对毕沅的记忆颇深。“仿佛去年除了状元毕沅是军机章京之外,便连榜眼诸重光也同样是军机章京。”

篆香歉然地笑笑,“奴才总之是不识这些……只是九爷说,就因为近几年的状元、榜眼多出自军机章京,而军机处地位紧要,故此前朝便有些流言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