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里是苦肉计,你才是实打实地割肉之痛啊。”
婉兮忙抱住语琴,“我的好姐姐,咱们都不哭了,便也都别说这些了。咱们得替圆子查看周全喽,叫他明日挪过来种痘,便一切都是稳稳妥妥的。”
桂元瞧着婉兮和语琴两个落泪,也不敢说话,这会子好容易见两位主子破涕为笑,这便赶紧上前打千儿回禀。
“回贵妃主子、庆妃主子,皇上有旨,十五阿哥种痘,必须万无一失。若万中哪怕有那么一丝儿失了,那奴才就得提着脑袋去见皇上……”
“回二位主子,奴才奉皇上的旨意,不敢不加一万个小心。奴才专门儿从打扫处、熟火处、景和门及御花园,抽调了四名勤谨能干的瞻礼首领,以及四名瞻礼小太监,专门负责轮流值班坐更,昼夜随时伺候十五阿哥的衣食起居。”
婉兮明白,这说的就是种痘期间,近身伺候在小十五身边儿的坐更太监了。孩子的安危,除了在太医手上,其实更在这班太监的手上。若太监有一个怀异心,那孩子就必定没跑儿了。
婉兮欣慰点头,“既是桂元总管你亲自挑选的,我自放心。”
桂元恭谨一笑,“……奴才明白,十五阿哥身边儿除了坐更太监必须牢靠之外,奴才说句不敬的,太医们那边儿也得抽只眼睛盯着才行。”
“不过奴才只是宫殿监的总管,管不得太医院这班大人们。不过奴才也不敢有半点的疏失,这便从御药房里选拔了一位首领,以及一个小太监,叫他们陪着太医们一起看诊用药。”
“他们啊,虽说医术上不敢跟太医们相提并论,可是好歹在御药房里伺候的日子久了,于这医术药理的,全都门儿清。尤其太医们便是要开方子,药材却必须都得从御药房里出,绝不准从旁的地方儿来的,他们自然都对这些药材了若指掌,料太医们也不敢动旁的心眼儿去。”
婉兮心便一缓,赞许地点了头。
桂元又道,“除此之外,奴才叫自己手下的两个小徒弟儿,专门负责跑腿联络之事。这两个小徒弟儿,是奴才从小带大的,奴才说一,他们绝不敢想个二去。贵妃主子便请放心,这‘天然图画’本就是孤岛一座,进出联络都由他们把着,这便不管是外头谁想传话给太医、坐更太监们,奴才也敢确保,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而咱们不想叫外头人知道的事儿,更是一笔一划都飞不出去!”
听到这里,婉兮心下终于有些明白,皇上为何单叫一个有些陌生的桂元,来总管小十五种痘之事。
原来这个人竟然周全仔细若此。
婉兮终于展颜微笑,“桂总管安排得甚详,倒比我自己想得还要周到。桂总管,有劳你了。”
桂元忙跪倒谢恩,“奴才岂敢。”
桂元退去,婉兮攥紧了语琴的手,“姐姐方才听见了吧?皇上当真安排得周详,便是咱们想到、没想到的,皇上启程之前,已是都帮咱们想好了。”
语琴终于点头,“……那我便,先带着圆子过来转转。也省得他明天冷不丁过来,再害怕了。”
当晚,婉兮便听玉蕤来报。
“姐……庆姐姐搬进‘天然图画’去了。”
婉兮心下一颤,却也用力点头,“陆姐姐是担心,圆子明儿挪进去会害怕,陆姐姐这才要亲自搬进去陪着他。陆姐姐对圆子的心啊,一如当年对小鹿儿一般。有陆姐姐这般用心,我便也能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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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四日,婉兮和语琴,带着小十五登上了“天然图画”的小岛。
小七、啾啾、拉旺等几个孩子也非要都跟来。
这几个孩子终是都种过痘的,想来也不妨事。再说有他们陪着,小十五也能更欢快些。婉兮便都带着来了。
孩子虽说还小,可眼睛却都是最“毒”的,一见岛上这架势,小十五便觉着不对劲,伸手死死攥住婉兮的手,“额娘,你别走。”
婉兮紧咬嘴唇,心就如同被撕扯着一般地疼。
语琴赶忙儿蹲下,抱住小十五,“圆子别怕,庆额娘陪着你一起在这儿。”
小十五抬眸望住婉兮,还是不肯松手,“我要额娘和庆额娘都陪着我,谁都别走。”
婉兮心下一颤,眼泪险些跌下来。
小七咬着嘴唇看着,忙上前扯住小十五,顺势将小十五的手从婉兮袍子上扯下来,攥进她自己手里去。
“圆子你跟我来,我领你看看咱们这从前的家!”
语琴有些担心,挑眸看婉兮,婉兮却点了头。
孩子们的心事,兴许还是孩子们来解,才是最好的法子。
小七领着小十五的手走到五福堂窗外,指着窗内道,“你知道么,我就是在这儿出生的!不光我,还有你九姐……当年额娘就住在这儿,春天带我和你九姐挖竹笋;夏天就到莲塘里采莲花;秋天就爬到楼上看西山暮色;冬天还能在这岛上直接到后湖上去玩儿冰!”
小十五听着就傻了。可不是嘛,比他大的几个孩子里就他不是在五福堂出生的,其余几个都是。
拉旺也走过来,蹲下与小十五说,“你七姐姐说得对,这里原本就是咱们在园子里的家。不陌生,你不必害怕。”
小七朝拉旺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