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塘,儿子亲眼看见有人侍弄那些竹子和莲花去!他们还将新挖出来的小竹笋,还有长脖子的莲蓬,从窗户递给儿子玩儿呐!”
语琴作证,含笑点头。不慌不忙道,“你亲眼瞧见了,你却可知道,为何咱们‘天然图画’岛上见得最清楚?那是因为啊,整个圆明园里将地包出去,当年就是打咱们那岛上起的。因为那会子还是你额涅住在那岛上,所以那主意啊,本就是你额涅给你皇阿玛出的!”
婉兮不由抬眸向语琴微笑。
虽说此时小十五已经托付在了语琴身边,可是语琴却从未割断过婉兮与小十五的母子之情。每天都亲自带着小十五来给婉兮请安不说,还只要在小十五面前,就不放弃任何一次夸奖婉兮的机会去。
“姐姐。”婉兮含笑轻唤,所有的心意便都在这两个字之中了。
一辈子的姐妹,一辈子的相伴,一恍惚,已是半生走过。
小十五这便一骨碌又从玉蕤怀里爬下炕来,三步并作两步回到炭盆旁,小小的人儿,两腿并拢着,乖巧地蹲在婉兮身边儿,一并看着红彤彤的炭火里的栗子。
婉兮瞧得出,孩子方才是馋嘴,守在火盆边儿是着急想吃栗子;可是这会子再回来蹲着,却已经不是着急吃,他的眼睛里、面上,都多了一层崇敬肃穆之意。
婉兮心下更觉欣慰:这孩子果然是宅心仁厚。
婉兮便含笑用那火钳子翻动着栗子,不经意地道,“栗子是这样的好东西,那明明不愁吃穿的人,却要亲自躬耕,种植栗子。这样的人,圆子说,好不好呢?”
小十五毫不犹豫地点头,“那这样的人,便也一定知道瑞姨娘讲的这个故事。他们种栗子,是为活民……”
婉兮笑着从火里扒拉出一个烤好的栗子,亲手剥开,吹凉了,这便送到小十五嘴边儿去。
——这是最好的奖励。
小十五吃到烤熟的栗子,满意地也顾不上唇角都黑了,却没急着要下一个,却是认真望住婉兮,“额涅说,那种栗子的人,是谁呀?”
婉兮眸光轻转,“是大学士刘统勋一家。他们家在老家山东诸城,种着一个园子,园子里种的就是栗子。”
婉兮成为贵妃的册封礼,就是九爷傅恒为正使,刘统勋为副使;而“狐说先生”赵翼,当年便是在刘统勋府中为幕客。故此对于刘统勋的种种,婉兮早就在赵翼的笔记中知之甚详。
“只是刘统勋大人如今职在中枢,自是经年未曾归乡亲自耕种。故此那栗子园啊,倒更多的都是刘统勋大人的儿子、如今任山西太原知府的刘墉所种。”
小十五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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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一节故事,待得所有栗子都烤好了,小十五再吃栗子的时候儿,已经不是个三岁小孩儿嘴馋的模样了,而是坐的端端正正,吃得珍珍惜惜。便是有咬碎了掉下来的渣儿,他也小心翼翼地都用衣裳大襟儿给兜住了,然后聚拢到一块堆儿,用指肚摁着给拈起来,重又送进嘴里去。
语琴瞧得心都要融化了,自己是一个都没吃,都亲手剥开都喂给小十五吃去了。
过了晌午,语琴带着小十五回景仁宫歇晌去了,颖妃也一并回去。
储秀宫里安静下来,玉蕤这才笑,“皇上教得好,姐这一课啊,却也同样不遑多让。”
“皇上教给的是道理,给了咱们十五阿哥的是巴图鲁的勇气;姐却是教给了咱们十五阿哥庙堂之高、恤民之苦,姐更是给十五阿哥开始积蓄人才去了~~”
婉兮这才静静一笑,“皇上还能陪他多少年,我又还能陪他走多远呢?终究将来的岁月啊,都得是那些得力的大臣,为师为友、为君为臣地陪着他去。他能成为什么样儿的人,将来都已不在我和皇上,是在于那些陪伴在他身边儿的人啊~”
叫婉兮这样一说,玉蕤鼻尖儿一酸,忙使劲儿地笑,“瞧姐说的,又叫人心下不得劲儿去了。不过姐说的那些君臣相佐的道理,我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婉兮倒是出了会子神,“你方才提起皇上给小十五上的那堂课,倒是叫我又想起些事儿来——那日你可见了没,咱们刚到北海的时候儿,皇上没在小十五跟前儿,是在远处与人说话呢。”
“若我没认错的话,那该是刚袭封的简亲王——丰讷亨。”
玉蕤便也使劲儿想了下,“……我觉着,也应该是。我怎么觉着那会子皇上脸色仿佛有些不好,而丰讷亨是屈一膝跪在冰上的,仿佛是在请罪一般。”
婉兮垂首细想,点了点头,“按说老简亲王尸骨未寒,丰讷亨还没出孝期,皇上不至于太过严厉去才是。”
玉蕤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皇上便是下旨叫这位新任简亲王继续管着健锐营么?那么那日‘大阅冰鞋’的操练,便主要都是健锐营的前锋们参与,皇上是不是对操练不满,这才跟简亲王撂脸子的?”
婉兮想想有理,便也点头,“是啊……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倒也一时想不出,皇上又会因为什么与丰讷亨不高兴。”
玉蕤便是一蹙眉,“……今儿皇上回宫,姐没见简亲王又跟随在皇上身边儿么?”
婉兮点头,“简亲王既是管健锐营事,那皇上起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