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却放松这个老四去!”
那拉氏勾勾手指头,“去探听探听,老四那府上,可有什么响动去。”
德格轻声道,“奴才听说,四阿哥也是偏宠府里一个汉姓的侍妾,姓王……”
那拉氏一声冷笑,“果然跟皇上是父子两个!亏他嫡福晋还是和硕额驸富僧额的女儿,放着这么好的福晋不珍惜,还偏宠个汉姓的蹄子去!”
这和硕额驸富僧额,嫡福晋乃是老十三爷胤祥的女儿。因十三爷的女儿封和硕格格(郡主),故此富僧额获得相应品衔为和硕额驸。
永珹的这个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虽说不是那位和硕格格的亲生,可毕竟父亲的地位在那摆着呢,自是比一个汉姓的侍妾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去。
在那拉氏的眼里,永珹竟放下这样的嫡福晋不在乎,反倒偏宠一个汉姓侍妾去,那真算大逆不道!
“也是啊,倒也难怪。”那拉氏捻着腕子上的赤金攒珠的镯子冷笑,“终究是个高丽佐领的包衣所出的儿子!这便骨子里都配不上咱们满蒙的格格,只能在个汉姓蹄子眼前儿找些儿尊严去罢了。”
德格垂首想想,“倒是听说,四阿哥这位嫡福晋跟大阿哥家那位侧福晋,因都出自伊尔根觉罗氏,倒仿佛是有些亲的。”
“哦?”那拉氏便一眯眼,“若是如此,那倒也更值得听听永珹府里的热闹去了!总归不能叫永珹跟永璜府里那一脉联起手来!不管是绵德还是绵恩,就算再加上一个永珹,他们也都休想!”
.
这个晚上,魏珠可学聪明了。还不等那拉氏冲到养心殿去,魏珠自己就先到翊坤宫来求见那拉氏。
“回皇后主子,这会子皇上还没回宫呢。只是打前站的回来,先给了奴才个话儿,奴才这便赶忙先给皇后主子回话来,也免得皇后主子干等着。”
那拉氏瞟着魏珠,“嗯,你难得还有几分眼力见儿。说吧,什么话儿啊?”
魏珠忙道,“回皇后主子,皇上因在四阿哥府上用膳,吃了些酒,说是皇上今儿颇为高兴,这便有了几分酒意……故此奴才还得斗胆劝皇后主子,怕是今晚上,皇上又未必能见皇后主子了。”
那拉氏来不及生气,却是先被魏珠话里的字眼儿给惊住,眯起了眼来想了半晌。
“皇上今儿,不但在老四府上用膳,还颇为高兴?”
魏珠答,“正是。今儿总归是皇上先去雍和宫行礼,后到四阿哥府上……这便是先拜先帝爷,后见皇子爷,这岂不正是父父子子,天伦之乐去?故此皇上高兴,也自是有的。”
那拉氏回头瞥一眼德格。
德格忙上前道,“奴才想起来了,今年九月二十五,四阿哥刚得了一个皇孙去……”
那拉氏有些心烦意乱,打发了魏珠走。
夜色盈窗,倒显得窗内的灯孤苦伶仃。
“果然是父父子子,天伦之乐。”那拉氏盯着那灯捻儿,“你说是不是因为永珹得了这个孩子去,叫皇上心软了去?皇上能在他府里留下来用膳,是不是也是因为喜欢那孩子的缘故?”
德格轻咬嘴唇,“不说旁人,便是五阿哥也刚刚在今年八月中秋那日得了皇孙去啊。那还是一对双棒儿,便是当日便卒了一个,可还有一个活下来的……且还是八月十五的生辰,跟皇上的万寿离得这样近,也没听说皇上从木兰回来之后,亲去看望的;就更别说留下来用膳了。”
那拉氏面色虽说不好看,可是听见这个,却缓缓笑了出来。
“我倒明白皇上是因为什么。终究永琪的儿子,生下来的都没能保住;今年这一胎啊,便是生了双棒儿,可是生下来不就又没了?谁知道剩下的这个又能活多久去呢,皇上兴许都怕惹了晦气去,这便索性不去了。”
德格点头,“故此奴才不由得猜想,原本五阿哥已是事实上的皇长子,可是就因为五阿哥子嗣上的福气太薄,倒叫皇上慢慢儿地越发看不上了他去;皇上这便回头又想起了四阿哥来……这便同样都是皇孙,皇上倒是在雍和宫行礼之后,直接就奔四阿哥府里去了,还留下来用膳,还喝多了……这才是真正的高兴吧?”
那拉氏原本憋着好几天的气,这会子却终于笑了出来。
“哎哟,咱们在这儿郁卒什么呢?今晚上这消息啊,够愉妃和永琪闹心去了!我可不闹心了,我乐得听着他们那边的信儿去。算了,今晚早早歇下就是。总归明儿我再去养心殿见皇上。”
“我就不信,他明儿还能找见什么理由不见我去!”
.
那拉氏没猜错,今儿皇帝出去雍和宫行礼,永琪作为宫里的皇阿哥之长,也随皇帝一同去了。
皇帝接下来驾临永珹府中,永琪虽未曾亲自跟随过去,可是心下却是知道的真真儿的。
永琪回到兆祥所,从八月来,第一次没直接进英媛的房门儿,而是进了正房去。
鄂凝自是喜出望外,亲自伺候永琪换下大衣裳来,又命银环赶紧去吩咐张罗酒膳。
永琪坐下用膳,端起酒盅来便连饮数杯,手却下意识搓着腿去。
鄂凝这便小心地问,“阿哥爷的腿……可是又疼了?那再多喝两杯,酒能疏通,好歹能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