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皇额娘请安,这是天意,是皇上的圣旨,又何尝不是玉蕤的心愿以偿去呢?”
婉兮这样的沉静,叫皇太后反倒心下一晃。
“皇贵妃,你自称什么?‘媳妇’?!你又叫我什么,‘皇额娘’?!”
婉兮静静抬眸,“回皇额娘,媳妇正是如此称呼您,以及自称的。”婉兮抬起下颌,面上浮起端然玉光,“因为媳妇已经是大清的皇贵妃,便也已经是皇额娘名正言顺的儿媳妇!”
皇太后也有些咬牙。
终究从董鄂氏之后,百年来大清后宫再没有过名正言顺的皇贵妃,没有几个当太后的会听见皇贵妃这么称呼自己的。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你不必在我眼前如此称呼。我不习惯,怕你自己也不习惯。”
婉兮却摇头,“皇额娘多虑了,媳妇没有半点不习惯。虽说媳妇进宫已经二十多年,在皇太后跟前的自称,从‘奴才’变成‘妾身’,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日才可自称一声‘媳妇’……可是媳妇早已做好了这个心里的准备,故此张嘴说起来,再自然流畅不过。”
“而皇额娘说不习惯,也自然是刚刚听见媳妇如是称呼。媳妇相信,只要皇额娘多听听,听惯了,就好了。”
皇太后有些恼火,“皇贵妃,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婉兮垂首,微微含笑,“回皇额娘,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跟年岁和位分都无太大关系,您说是么?”
皇太后不由得挑眉,“你想说什么?”
婉兮轻轻摇头,“媳妇说自己啊。当年十四岁,如今快四十岁;当年进宫初为官女子,如今身在皇贵妃之位……媳妇还都是自己原本的性子,不会改了自己最初的心意去。”
婉兮说着缓缓抬头,凝注皇太后,“媳妇当年见到的皇额娘,与今日拜见的皇额娘,也还是一般无二啊。媳妇托庇皇额娘的教诲,皇额娘不变,媳妇自然也不敢变。”
皇太后喉咙有些堵。
“皇贵妃,你仿佛话终于话!”
婉兮却回眸一笑,意态闲适,“看皇额娘这畅春园中,山清水秀,倒当真是‘画里有画’。皇额娘在这畅春园中,上承圣祖康熙爷之明;下接皇上之孝心,身在这画中,当真福分堪比西王母,自该福寿双全,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