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是那个叫金山的。”
“哎哟!”皇太后一拍手,“他唱的小旦,唱得最好!我今儿点的几折,都要他的呢!他怎么受了风寒啊,可是取暖的炭火不够?”
舒妃便起身走到安寿身边儿来,轻声道,“姑姑不方便直接回给皇太后的,这便告诉我吧。我想个辙,委婉地回给皇太后就是。”
安寿叹口气,“今年邪性了,总是有些莫名的诡异之事。这个金山也不是普通的受风寒,是被魇着了,一个劲儿用小嗓儿哭,像个婴儿似的。问什么也说不出来,尽管呱呱地婴啼。”
舒妃也吓了一跳,扭头看皇太后一眼,举袖拭了拭额角。
皇太后就知道必定是出事了,指着舒妃道,“兰襟你个丫头,你必须给我说明白喽!究竟是怎么了?”
舒妃不敢隐瞒,勉为其难地上前,低声报给皇太后了。
皇太后便猛然一个寒战,“这是怎么说的?!”
老太太刚以为自己的坎儿年可算过去了,可是终究圣寿是圣寿、年份是年份,这不是到了十二月,还没过完这一年呢么?
老太太心下便更觉不安,“快去找萨满婆婆去看看事儿!瞧瞧这婴孩儿啼哭,是应在什么事儿上了?”
舒妃亲自去办,她出自满洲世家,对这些规矩最是清楚。
陪着萨满婆婆下了半天的神,将话儿都听了,回来禀告给皇太后。
“大神儿的话,妾身听得也是一知半解的,只敢给皇太后转述罢了——萨满婆婆下神,请了那婴孩儿上她的身,妾身只能听见那婴孩儿借着萨满婆婆的口啼哭,叫着什么‘阿玛你不要来,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儿。’”
皇太后听罢,忽地闭紧双眼,“今年宫里夭折的孩子,就是十六阿哥吧?他嘴里喊的‘阿玛’,岂不是在喊皇帝?”
舒妃想了想,却是摇头,“若是十六阿哥,他也应该喊‘皇阿玛’,或者‘汗阿玛’,他怎么能直接喊‘阿玛’呢?”
豫妃坐在一旁,缓缓道,“妾身倒是想起来,五阿哥的嫡子才夭折不久吧?那孩子没活过大满月去。而五阿哥这会子也是病了,据说已是病得起不来炕了。”
皇太后便也是皱眉,“对啊。我圣寿那日,皇子皇孙皆来行礼,可是永琪没来。皇帝也说,他是病重了。”
豫妃与舒妃对视一眼,都闭上嘴,不便继续说下去了。
皇太后心下也自是明白,这便也闭了闭眼。
“……这又是怎么说的?那孩子便是要闹,也尽管到兆祥所去闹,这便到我的寿康宫里来闹个什么劲儿?”
舒妃又想了想,“在园子里的时候儿,永琪所住的兆祥所靠近福园门。而福园门又是内学生们承应所进出的门。妾身琢磨着,说不定就是因为内学生们进出福园门,经过兆祥所,这才惹了什么上身吧?”
皇太后也是一个寒颤,“有可能!那兆祥所里永琪病了,又才没了一个阿哥,连永琪的媳妇也跟着病了,这便阳气不盛……而金山虽说是个男孩儿,可是太监,又是唱小旦的,更是阴气盛,这便招惹了那不该招惹的去!”
次日轮到愉妃和颖妃来一起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却不肯见,甚至当着永常在的面儿说,“叫她离我远点儿!我不想见着她,别叫她也给我招了一身阴气来!”
颖妃回头将这话转述给舒妃时,几人都是轻哂。
“原本就是。大过年的,她带了一身的晦气,就别出来跟着扫兴了!”
颖妃冲舒妃眨了眨眼,“唱小旦的本就是没变声儿的小嗓儿,唱出婴孩儿啼哭来,果然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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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是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到了年下,宫里的气氛开始热烈。可是十二月却也是为一年做结的月份,这一年中所发生的要紧的事,都要在这个月里给出一个结论来。
皇帝在给永琪封亲王、预备王府之时,并未放下永琪的医案去。
皇帝将永琪从得病以来这三四年的医案全部传来细看。在皇帝自己亲自审阅之后,又再另外派太医赴兆祥所给永琪看诊……
真相终是再隐藏不住,汩汩浮上了水面而来。
十二月十二日,拿到了真相的皇帝愤而下旨:“五阿哥病症,医治数月,尚未痊可。据现在医生诊视,称系虚损所致。”
“若从前起病时,据实奏闻,即可早为防范调治。而五月间,张如璠、宋国瑞等,并不将虚损缘由详诊具奏,实属因循朦混!张如璠,宋国瑞,著交内务府大臣治罪。”
消息传来,愉妃、永琪母子两个都是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皇上的谕旨,那是金口玉言,已经为永琪的病因定调——是为虚损所致,而不再是为救皇上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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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十二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奉旨派出乾隆三十一年正月初一日乾清宫宗亲家宴入宴的排单:显亲王、怡亲王、简亲王、裕亲王、諴亲王、和亲王;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恒亲王、绵德阿哥、绵恩阿哥、色布腾巴尔珠尔、车布登扎布。共十六人。
在皇子这一档里,清楚地排除了五阿哥永琪去。
皇帝给出的理由,也自然是永琪已经卧病不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