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微妙的吻,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几乎轻到让荆向延意识不到这是一个吻。
他眼眸暗了暗,在对方身体微微往后仰想要退后一步时,他先抬手摁住了她的腰,稍稍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抱。
乌荑没反应过来,双手下意识撑在他双肩上,刚蹙眉要开口,却被一个吻封住了话头。
这个吻并不热烈,也不像以往那般如暴风雨肆虐,而是如沐春风,没有攻略城池,仅仅是温柔地双唇相贴,在这个基础上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乌荑的体温好像总热不起来,手是这样,就连双唇也是。
微凉如雨丝,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乌荑颤了颤眼睫,唇瓣不但开始变得温热,甚至还隐隐有了要红肿的迹象。
好在荆向延没做得那么过份,吻从她的唇往上移,落在了眼皮。
乌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忍不住攥紧了那处的衣服,不过就算知道被揉皱了,荆向延也毫不在意。
等好不容易放开她,荆向延满意地望着女孩微微喘着气起伏的胸膛,以及潋滟且有血色的红唇,包括藏在水雾后的那双眼,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那份冷静。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引得人深深沉溺,甘愿溺毙在这滩最危险的泉水中。
乌荑平复好气息,这才淡声道:“下次把灯打开,太黑了。”
她的视力在黑暗中也并不好,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车祸的原因,但应该脱不了关系。这种在黑暗中不借助灯光的亲吻让她看不见荆向延的脸,会带来令她发慌不安的情绪。
纵使这种情绪波动很小。
静谧空间中,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包括拥吻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未经她同意就钻进耳畔。
吻得不急,心跳却快。
“电费太贵了,”荆向延挑眉,一本正经道,“其实我还蛮穷的。”
插科打诨。
他画一幅画,或者办展画展的钱都日入斗金,哪里还会在意这个。
乌荑决定不跟他争论这个问题,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后,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随口问道:“这展不是还没开吗?怎么有心情带我过来?”
怀里的温度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流逝,荆向延面不改色地微笑道:“先请你看看。”
“门票钱多少?”
“......今晚免费。”
“带多少人都免费?”乌荑眼底笑意隐隐显露。
“我看起来很像慈善家?”荆向延不满。
当然不是,但如果要说慈善家的话,顶多算是披着伪善羊皮的狼。
这倒让乌荑无端想起一个多月前在乌家退婚的事情,说起来,乌乐雅也还挺沉得住气,这么久了愣是没来打扰她一点。
既然这样,她也乐得自在。
乌荑想诚恳回他一句完全不像,但话没说出口,突然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发言。
低头看着手机来电界面,显示的备注让她顿了下,心情也沉了下来。
随后当着荆向延的面滑动接听键,微肿的薄唇轻启,面色淡然:“妈。”
.
向荟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不过有时候也有点特殊情况,比如当下。
挂了电话后,荆向延见她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色,在心里默默感慨。
这可真是又吃力又讨不到好,他绞尽脑汁带人提前来看看画,结果一通电话就给打回原形了。
看这情形,似乎比来之前的心情还要糟糕。
“怎么说?”他很聪明地没问是谁。
“我明天回嘉陵。”乌荑言简意赅地回了句。
“那应该是赶不上画展时间了。”荆向延故作遗憾。
闻言,乌荑半转过身抬头又看了看这幅名叫《隐》的画作,笑了笑:“我已经看过了。”
她不知道向荟妍找她回嘉陵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真的像她在电话里说的家庭聚会,听到这里,她险些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家庭聚会,什么时候也把她擅自算在里面了。
可难得的,她的语气在电话里听起来居然好了很多。
估计是有求于她,但又放不下脸,只能试着放轻语气给点糖。
从小到大,她这招屡试不爽。
更别说电话里向荟妍还有些着急,让她今晚就买票,实在不行就等明天,反正是一定要看到她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也罕见地没有说话,荆向延是识趣的没有去触霉头,而乌荑出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觉称不上睡得有多好,她也没让荆向延留宿,倒不如说是一回到民宿就径直上楼了,根本没注意到荆向延欲言又止的表情。
次日一早她就买了机票回嘉陵,上午的飞机,下午接近六点才落地。
她知道向荟妍不会安排人在机场接她,所以等都没等,直接打车去向家。
在距离别墅大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她下车走过去,管家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翘首以盼,在看到她的身影缓慢走来后眼前一亮,连忙上前:“小姐。”
说着想伸手帮她提下行李箱,但见她两手空空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