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捅了捅路子实:“哎, 我怎么觉得这顾公子看我的眼神瘆得慌。”
路子实哼笑:“大概是看出你有颗不安分的心。”
白辛砸砸嘴,这人怎么突然开始损人了呢。不过他再回头时,那公子只顾着去看头儿了,牵着手, 半点没分余下的注意力给旁人。
他的直觉错了?
顾云卿的手虚虚拢在离百身后时, 顾云渺正被人扶着往这边走来。
遥遥从船上下来的顾夫人的视线一掠, 在靠的极近的两人身上停了停,接着看见了眼睛蒙着白纱的顾云渺。
她来不及说, 顾不得姿态跑过去, 捧起顾云渺的脸, 盘起来的头发都乱了:“渺渺,你的眼睛……”
这个声音……
顾云渺握住这双手, 明知不能流泪,她强忍哽咽:“娘,是你对不对。”
“哎, 娘在这。”
离百一顿, 偏了偏头,顾云卿扶住她的肩膀, 小姑娘惊讶地看着母女两人几乎是对哭。她不好打扰, 把脑袋摆正, 指了指眼睛询问。
顾云卿握住她的指尖点了点眼尾, 然后把整只手包在手心里:“没有事,她哭多了。”
后头也传来韩神医劝阻的声音:“我说小丫头, 你想不想要你这眼睛了, 没见到哭,见到了也哭……”
离百又看那个白胡子老爷爷,顾云卿的五指穿过她的长发, 卷翘的头发像是被挠了痒处的猫仔,固执地乱飞一会儿,又在他熟练的动作下变得整齐。
“那是韩神医,我的身体就是他治好的。”
现下顾云卿的实力虽不如以前了,也倒是能动用内力。
“神医……”离百抬起头看他,“能不能让他给陈憨憨看一下,他的病我没有要,普通大夫也看不出来。”
顾云卿花了三秒想起这个人名:“好。”
陈憨憨被韩神医接手,老人的眉宇凝重,同离百说要回去看看,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病例,不太确定。
离百听了和船员们商量过后,一行人就准备跟着顾云卿去都城一趟,路望和路盼在哥哥收拾东西的时候,拉住少女的裙摆,小脑袋仰得高高的,两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和低下头的顾云卿对视。
顾云卿收回视线,他看向藏在河流拐弯处的船只,提出需不需要把船放起来,他可以找个值得信赖的船坞。
离百拒绝了,她说:“就放这里吧,到时候不方便取出来。”
她有爸爸,爸爸会帮她藏起大船,除了她没人找得到。
顾公子低头看着她,小姑娘的神情理所当然……她没意思到自己话语中暴|露的心思。
“你打算再都城待多久……”
旁边缓过情绪来的顾夫人皱眉,这说的什么话,听起来像是在赶人。
离百理解了顾云卿的意思,老老实实地说:“我没钱了,住不起,我在都城找一找陈叔叔他们,等憨憨的病好了,我再回去。”
回去,她用的是“回去”。
河边的清风吹起清俊温雅公子耳边的发丝,倒映在少女眼中的,除了温柔的阳光、蓝色的天际,还有顾公子的脸。他盛满了小姑娘的双眸变得静默,像是平静湖泊下淹没无数的故事。
他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问:“倘若,明日病便好了呢?”
离百微怔。
“……不,没事。”顾云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少女理顺的长发像是旺盛的海藻,在大海里焕发最美的生机与活力,他怎么舍得让她选择,“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先同我回去吧。”
顾公子看过她的船员,平静微笑:“等回了府,再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吧。”他低头,看见两个固执没放手的小家伙,“还有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来时人就不少,回去更是浩浩荡荡,船员们只带了几只海鸟,至于古枭金鹏,它们不受拘束,带着王后飞散在山林间,领着大批海鸟。
人类离开后,唯独盘旋天空的鸟群,看见奇异的一幕——不足十米深的兰溪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旋涡,其中游鱼荧光汇集成神秘的海底,吞没了那艘无人的大船。
顾公子带着离百上了一辆马车,顾夫人犹豫了下,拉着顾云渺去了韩神医和陈憨憨的马车。其他人乘坐其余的车子。
程秋见过顾云卿疼惜离百的场景,对他生出不少好感:“瞧着不像是个负心汉。”
“负不负心汉我不知道,”白辛颠了颠马车里的水果,眉梢微挑,“我看出他不怎么欢迎我们。”
路窈窕冷静地掀开帘子进来,方才她去告诉韩神医自己一路上给陈憨憨用过的药和做出的措施:“我觉得,这倒是不能怪顾公子。”
白辛有几分古怪:“你们姑娘家都这么看脸的?一个个第一次见面就向着顾公子说话。”
这辆马车塞了六个人,路窈窕闻言,看向旁边沉默看书的路子实:“这就要问路子实了,望望和盼盼抱着头儿不肯放,这谁不吃醋?”
路子实面不改色地翻过一页:“他们大了,我管不住。”
“嘿!”白辛憋住了没吐槽,心里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