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贤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看着手中档案的同时,时不时瞄一眼坐在对面的醉汉。 “藤原日守……你姓藤原啊,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在曾经的日本很有权势的大姓氏。你有这样的出身,居然还会做当街便溺这样的不雅事,多少有些辱没先人了吧。” 醉汉咧嘴轻蔑一笑,用有些口音的通用语回答: “姓藤原的人千千万,比我更加辱没姓氏的人大有人在。再说了,我那时喝多了酒,我们故乡有句老话说得好——酒啊!酒喝多了尿就特别的多~” 庄青贤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对方这种回答可以说是和他这种地痞般吊儿郎当的气质十分搭调。 但他可不是叫对方来为了某处发黄的墙体问责的。 “你昨天和金再泯一个牢房关着对吧?” “谁?金啥?” “穿红夹克的那个家伙。” 醉汉恍然大悟挠着脸连连点头。 “对,我记得他是穿了个红夹克!原来他是个棒子啊!” 庄青贤对于对方充满歧视的措辞并没有表达不满,曾经的那个世界都崩塌了,谁还纠结什么歧视不歧视啊。 如果自己的那点历史知识没记错的话,日本人和韩国人一直互相看不对眼。 “关于‘红夹克’,你还有什么记忆或者印象。” “记忆?没有记忆啊,我都不认识他,要不是你们一大早吵来吵去,我都以为他早就被你们放走了,谁能想到这家伙还有越狱的本事!” 庄青贤眼睛微眯。 “听你的意思,好像很佩服越狱这种行为啊。” “那是!我要不是睡着了,说不定会求他带我一起跑,你们这的地板又硬又凉,睡的我……” 醉汉说到这里猛地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无赖地咧嘴一笑又道: “领导,我、我开个玩笑,我就是随地大小便而已,最多关我几个小时,犯不上陪人越狱~” “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对于‘红夹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任何印象,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长相、体态什么都可以说。” “嘶……” 姓藤原的醉汉皱着眉毛闭起了眼,低头陷入苦思,片刻之后,他才默默抬头: “话好像是没说过,而且我喝多了酒,进来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再一睁眼都天亮了,印象实在是没有多少……不过!” “不过什么?” 只见藤原把手放在了油腻且脏兮兮的脸上,一路向下,最后在嘴唇上方和下巴上来回搓揉。 “我记得他留了胡子,上下都有,然后这里——” 说着,藤原又将手摸向一侧脸颊,继而又快速摸向另一边: “不对,可能是这一边!反正不管哪边吧,肯定是有一颗痣。” 痣! 这自己倒是印象不深了。庄青贤之前是有正面见过红夹克的面貌的,胡子有印象,只是痣当时没太留意。 胡子确实是有没错,但是脸上有痣却是记不太清楚了。 “别的还有印象吗?” “头发挺长,但没有我这种艺术家气质~而且——” 说着,醉汉藤原还甩了甩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显得很是自豪。 “而且这家伙肯定很娘,棒子的男人都很娘,挺大个老爷们,还扎了个辫子,头绳好像还是红色的……对,是红色的,跟他的外套一个颜色!大男人扎红头绳,恶心!” 虽然和自己的印象没有太大出入,不过信息少得聊胜于无。 但庄副警司还是认真的在自己的平板上记了下来。 “还有吗?” “没了,我喝得实在太多了,就这些还是绞尽脑汁想起来的。” “他越狱的过程你一点都没看见。” “完全没有,我睡死的时候,就是在我身边打雷都听不见。” 抬腕看了眼手表,庄青贤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和此人再打听下去了,还是把时间留给自己思考或者挖掘更多的线索上为好。 叫来下属将醉汉带走并释放,庄青贤一圈一圈的房间里踱着步子。 谋杀案目前已经彻底进入了死胡同。 被害人的身份他早就摸清楚了。 是个在市面上兜售各类物品的不法商贩。 不过被关了几次后据说不再做老本行了,如今不知道是托了什么关系,挂名在了某补习学校里。 据署里的老警察说,这家伙最近经常倒卖些非法印刷装订的习题册子。 不过这种东西算不上犯法,因此也没人管他。 是个不入流的家伙,至今还住在五番楼这样的贫民窟里。 但他的死却是极不平常。 在五番楼这片地界,抢劫、打架、械斗伤人的事情屡见不鲜,死个把人其实并不罕见。 这类杀人案其实相对来说极为容易侦破,因为五番楼内的家伙,通常并不习惯做一些专业杀手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往往会在现场留下许多罪证。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 案发现场没有监控,巷子两边是施工早已停滞的危楼,不管是影像还是目击者,都没有。 若不是巡警恰好路过,根本发现不了这具尸体。 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方便溯源的凶器。 确实有打斗痕迹,但不多! 说明杀人者动作干净利落,与混迹于五番楼里的那些流氓地痞,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致命伤在咽喉,整个喉骨被击碎了,卡住了气管,导致窒息。 这种外伤一般还会给被害人留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抢救时间,不会当场死亡。 但袭击喉骨的这一下力道惊人,敲碎骨头的同时,还将附近的血管划破。 被血液再这么一呛,半分钟没到,这家伙就当场死亡了。 具体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