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日子时 曌国皇宫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 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司马山一身紫袍,发簪半散着,快步跑进大殿。 曌帝正半靠在龙榻上看着奏章,司马山猛的冲进来,挥舞着手里的军报,道:“皇上,胡烟漠大破菁军啊。” 曌帝喜出望外,急忙下了龙榻,一把夺过司马山手中的军报。 司马山喜道:“这次在胡烟漠上我曌斩敌三万,剩下两万余菁兵皆降了,只是有些残部逃了,此刻恐已与何烨熠会合。” 曌帝摆摆手,笑道:“不妨事,何烨熠已降了,只是还未归我曌。”司马山心中有些疑虑,道:“皇上,臣有一句,不在当讲不当讲。” 曌帝放下军报,拿起一旁桌上的奏折,道:“有话说有屁放。” 司马山喳喳舌,道:“这何烨熠为人奸诈,且六皇子涉世未深,恐被骗了。” 曌帝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何烨熠真的会降?他那个滑头,哼,他放了老六是要做个顺水人情。他知道菁和曌谁强谁弱,自然要先给朕留点好印象,以后就是被朕拿了,也能躲一个杀身之祸。” 曌帝放下奏折,端起一个茶碗,道:“不过是有些心眼罢了,至于朕要是真擒了他,必斩其首,悬之东门!” 司马山在一旁立着,若有所思,他不是没有猜出来何烨熠的小心思,他是想要探探曌帝对这件事是怎么个看法。 曌帝喝了口茶,问道:“老六怎么样了?”司马山醒过闷来,道:“哦,六哥儿跟着老白头儿上了鹤山,去习武嚼字去了。” “嗯。”曌帝点点头,道:“白元驹武艺高强,文章写的也不错,跟他学错不了。对了,十一团还活着的那两个兵怎么样了?” 司马山揣着手道:“一个叫崔鼎,还有一伍长叫柳诚,柳诚伤势颇重,须良医医治,我就把他俩都安排入京了。” 曌帝一笑,道:“这个柳诚是前朝七品小吏柳和的儿子,当年柳和跟你私交不错,你如此,朕能理解,罢了。你等他们到了就传旨。” 司马山不解,问道:“敢问皇上要老臣传什么旨?” 曌帝一抖衣袖,道:“柳诚升浔阳刺史,待医治好了便去上任。至于崔鼎……他军帐内攒有贼头数十颗,那便升他为虎贲军旅帅,到京之后,即刻上任。” 司马山笑道:“那老臣就先替这两个小子谢谢皇上了。” 曌帝一摆手,道:“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 十一月二十二日 巳正 曌国京城东门 天上泛着青色,此时的京城上空万里无云,今日应该是个好天气。 一位老吏飞快地为一队波斯客商做完登记,然后对排在后面的人招招手。一名身材高大的虬髯大汉扶着个瘦子走过来。 “我们是来这里养伤的。”大汉把背上的褡裢调整了一下道。 老吏抬头看看这两个人,问道:“养伤?”壮汉点点头,老吏又问了几个问题,壮汉对答如流。 他的京腔很生硬,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词,脸上一直冷冷的没有笑容,完全不像个老百姓。老吏注意到,这家伙在答话时右手总是不自觉地往腰间搭。 这是握惯武器的动作,可惜现在他的腰带上空荡荡的,而他身上背的褡裢里却因为重物而垂下。 老吏看看那个壮汉,问道:“褡裢里装的什么?”壮汉摘下褡裢,露出里面的金瓜锤让老吏过目,道:“祖传的双锤。” 老吏皱起眉,问道:“当过兵吧?”壮汉点点头,道:“我是守边境的,第十一团,崔鼎。这位是我们团的伍长。” 老吏不动声色地放下笔簿,看看那个瘦子,问道:“叫什么名?我登一下。” 瘦子有些难受,道:“在下柳诚,十一团伍长,我二人是从边境撤下来的。” 老吏手中持的笔停下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问道:“十一团,是守郎岱堡的十一团么?” 柳诚点点头,道声“正是”。老吏用衣角擦擦有些湿润的眼角,道:“过吧。” 崔鼎点点头,带着柳诚朝城内走去。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行当。 崔鼎笑了,他终于到了这座繁华的都市,他看看身边的柳诚,道:“咱们终于到京城了。”柳诚点点头,朝前又走了几步。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黑马拖着长长的黄尘冲到二人面前,一人滚鞍下马,来者身披金色步兵甲,手持一黄锦,腰悬无环横刀,问道:“来人可是柳诚、崔鼎?” 崔鼎对来人唱个喏,道:“正是。” 来人挺直了胸膛,扯开黄锦,道:“十一团伍长柳诚,步卒崔鼎领旨!” 崔鼎和柳诚慌忙跪下,那来人开始宣读圣旨。 道:“吾皇诏曰:''朕命十一团恪守郎岱堡,言援兵数日可到。然,漠遮城被困,未及时援助,使其十一团四百壮士仅剩两人。朕心甚痛,特命柳诚于京中治伤,愈后上任浔阳刺史。崔鼎帐下贼头五十三颗,晓勇异常,升为虎贲军旅帅,即可到任不得有误。''” 崔鼎、柳诚齐声道:“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来人道:“柳刺史,崔旅帅,请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