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跟关将军知会了吗?”周玉明不动声色的问道。 汪白望望江面,道:“跟他说了,他的意思是再''问问''那两个邵军。” 周玉明点点头,扭头朝军营的方向看去。此刻那两个被俘获的邵军被用刀顶着,他们一动不动,生怕被锐利的刀尖划破咽喉。 季和眯眯眼,正要走过去,关汉白按住他肩膀:“让我来吧。” 季和略觉意外,关汉白冲他一笑:“甭看你是副将,论审讯,你可未必比我这都尉厉害。”季和也笑起来,一捶他肩膀:“那就交给你吧。” 关汉白走到一个邵人跟前,直接抓住他的后襟给拎起来。那个邵人全无准备,被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关汉白也不说话,拖着那邵人一路走到军帐旁的大树下。 “你……你……你要干什么?”那个邵人喊道,他头上凌乱的头发在风中乱舞。 关汉白盯着他大声问道:“怎样过江最快最安全?” 那个邵人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我想知道的,是更快更安全的办法。” “没有了,这是最快的!” 关汉白瞳子一缩,冷笑一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立在这儿,不许动。”关汉白解下腰间的手弩,退了越数十步,闭上眼睛,道:“我放十箭,你若不死,我就不问了!” 关汉白从腰间的革带中拔出弩箭,安在手弩上,两根手指极快地将弓弦挂在弩机的牙上。他紧闭眼睛,喊道:“第一箭!” 话音刚落,他指头一动,一扣悬刀,只听一声弓弦响,那箭“嗖”的射在邵人的头顶,离头皮只差一毫。 邵人吓得大叫起来,响彻整个天空。有人担心地问万一毛顺死了怎么办,季和摆摆手,让他们等着看。 关汉白把手臂一收,将手弩安上弩箭:“我再问一遍,你想起来没有?” 邵人喘着粗气,绝望地摇摇头,他头上的大汗已经流到眼角,使他止不住地眨眼。 关汉白应了一声“好”,指头微微用力,手弩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要射出弩箭。邵人瞳孔霎时急缩,高喊道:“别放箭!我说我说。” “快说!不说便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关汉白的语气里充满恶意,他一把将邵人的后襟抓起来:“什么办法!” “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耍我!”关汉白一脚将那邵人踢翻,丢下手弩,从腰间拔出障刀,杀机尽现。 “但我有打败邵军的办法!”邵人盯着刀尖,急促地喊道。关汉白心头一喜,但面上仍表现出狐疑的神色。 “我们的巨舰……巨舰底薄……”那个邵人战战兢兢的回答:“船底要比别的地方相对薄上几分,用的是杂木板,很容易齐茬断或者露底。” 关汉白一挥障刀,怒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最擅长的就是水战,怎么可能在这里偷懒!” “我句句属实!”那邵人高喊道:“我以前是在户部任职,后来被贬为军中的司马,我知道练水师的将军贪了银子,将原本造战船的松木和杉木换成了杂木。” “胡诌!”关汉白故意问道:“那船上的木头明明是用的杉木,而且船侧板和底板用二重或三重木板,并用桐油、石灰舱缝,哪里有什么杂木?” “真的真的!”那邵人胡乱摆着手:“他为了瞒天过海,只将表面做的好了,其余二三层连同底板,全用的杂木!” 关汉白听到这儿,疑虑尽散,他咯咯的笑两声,回头看向季和:“怎样?比你用的招妙吧?”季和在一旁跷起大拇指,笑道:“妙!妙极了!比我能耐!” “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他俩也没什么用了。”季和的杀气冒了出来。关汉白连忙拦住他:“别着急,等过了江再说,要是他唬了咱们……”他的瞳子里闪过一道寒芒:“千刀万剐。” 季和看着关汉白,笑道:“行啊,有点脑子了。”他一拍关汉白的肩膀:“走,找将军报喜去,他听到这消息,能乐开花。” 卯时一刻•日始•单阏 玉明城,玉明县,皇宫 宫门东侧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黄色的琉璃瓦上,让本就光滑的琉璃瓦变得透亮。 一个穿着紫衫的中年男人急促的跑在宫墙下,这是骠骑将军李文兴。此刻,他正急匆匆地往皇宫赶,他加紧的快步跑向宫门——皇城附近不准跑马,这把他累的不轻。 他不知道太子召自己有何事,但绝对是十万火急的事宜。也许是与邵之战要用上自己了?此刻他心中还未升警,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这趟会是有去无回。 “太子令,让我进宫。”李文兴气喘吁吁的对守门将士说道。 守门的宣威军都尉老赵是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早领了周玉喆的旨意,放李文兴入宫,然后与伍长换班,领十名宣威军直至议殿。 老赵点点头,朝身后的宣威军一摆手,那士兵们便将宫门打开,放李文兴进宫。 李文兴此刻心急如焚,殊不知他正一步步朝火坑走去。老赵望望李文兴急匆匆地背影,不由得冷哼一声,他伸手摸摸头上幞头的褶子,对身旁士兵耳语几句…… 李文兴的步伐越发加快,头上也冒出了细汗,一路上他顾不得擦,便急急忙忙地冲进了议殿。 “太子爷,末将来迟了。” 皇宫•议殿 卯正•旭日升•单阏 “不迟,一点也不迟。”周玉喆转过身,满脸笑意,他走到李文兴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父皇让我监国,可我年纪尚青,有许多事不懂,今日让你来,是想虚心求教。” 李文兴笑的满脸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