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屋子的木门,道:“你们谈吧。”周玉明迟疑了一下,向屋内看去,只见屋内端坐着三名突厥人,两男一女,皆锦袍辫发。 “什么人?”一个穿翻领胡服、腰系蹀躞带的男子问道。周玉明将障刀别在腰间系的蹀躞带上,拱手道:“大曌六皇子,贤王周玉明。” 他看见那男子右耳穿孔,佩戴耳环,更加确信他们是突厥人。 而一旁有着高挺鼻梁的突厥女子问道:“大曌皇子,来此何干?”“联手。”周玉明回答了一句,便大摇大摆地坐在他们之间。 之前提问的男子对周玉明格外感兴趣,他伸出手,想要给这个浑身没有几两肉的青年点颜色看看。 谁知周玉明反应极快,一把拨开突厥人的粗手,将他按在桌子上,同时手上寒光一闪,障刀离突厥男子的眼睛只差半毫。 “我只跟你们的头儿说话。” 周玉明望向另外一个突厥男子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儿?”突厥男子显然听不懂中原话,便急切的与女子开始交流。 但女子只是微微一扬手,用不太流利的曌话对周玉明道:“我是,你先放了努吉儿。”周玉明冷笑一声:“别逗了,那么多突厥人会认你当头儿?” 突厥女子有些恼怒,对周玉明解释道:“我,是塔塔尔部落的公主,叶户安。” 周玉明恍然大悟,“塔塔尔”又名“鞑靼”,于顺德八年被菁国几乎剿灭,如果这女子真是塔塔尔部落的公主,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联手?”叶户安问道。 周玉明松开抓着努吉儿衣领的手,将障刀收入刀鞘:“你们要杀菁帝,我要擒菁帝,反正这老头子早晚要死,不如到了曌国让你杀了他。” 他坐回座位,无理的打量着叶户安,虽然大曌从来不以血统而论,玉明城汉胡混杂,非中原出身的文武官员多的是。即使是朝廷的属员里,也颇有几个精通算学、熟知行商的胡吏。不过夷夏之防这种论调,总会有人偶尔在心里嘀咕。 叶户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只是侧过脸,与两个突厥男子用突厥话交谈。周玉明没有介意,而是从蹀躞带上解下水囊,猛灌了两口。 “你要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努吉儿用中原话问道。 周玉明将水囊系回腰间,思索片刻答道:“我也有一帮子兄弟,你要是不嫌弃,后日子末,在城东的菀香铺后院相议。” 他说完便站起身,抬腿就走。而屋子里的突厥人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看着他走出仓库。 周玉明等人离开纪菇坊,在小巷口对面的一处旗幌下站定,对龙鸣道:“你记下刚才仓库内所有突厥人的面孔了么?” 龙鸣微微点点头。 周玉明搓搓手指道:“你仔细盯着纪菇坊前后门,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来,让你署的暗探或者暗桩缀上去,看他们去了哪儿,记下去的地点。” 周玉明是在敲山震虎。刚才那么一闹,突厥人必然心中惊骇,如果他们在诀安城还有自己人,必定会赶紧去提醒。这样一来,只消盯住纪菇坊里的突厥人,便可知道他们的大致情况。 朱明八月三日 诀安城,诀安县,菀香铺 子末•未央•困敦 天上星星闪烁,一阵阵凉风驱散了白天的余热,各坊一片寂静。菁国与曌国不同,除了各节以外,每月都有几天宵禁,从戌正时开始,约到丑时二刻结束。 铺子里寂静无比,周玉明一个人端坐在桌前。如他所想,突厥人在诀安城中“举目无亲”。 龙鸣在坊前等了一日,突厥人和那个比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甚至没有出过仓库,除了几个突厥人偶尔在仓库门口通通风外,根本看不见人影。 周玉明从腰间摸出薄荷叶,顺势放进嘴里。 而与菀香铺一墙之隔的突厥人,此刻却陷入了犹豫。 所以的突厥人都来了,他们腰别弯刀、骨朵,一脸蛮相,正贴在菀香铺的后院土墙上。 “努吉儿,你觉得周玉明这个人怎么样?”叶户安突然发问。 努吉儿此刻正在望着他的弯刀出神,被叶户安一问,愣了一下,然后便厌恶地一合眼:“不怎么地,虽然没有浪荡气,但是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你若知道他的来历,就不会这么说了。” 叶户安一挑眉毛,道:“曌国六皇子,亲临战场数十次。江波口一战,为破菁人攻城之势,亲率一百轻骑出城死战,后被俘,但又侥幸脱逃。悸江战,仅用一千五百人,在短短数个时辰内拿下悸江,这是何等的骁勇。” 努吉儿眉角微微颤抖,这两仗决然都是死战,江波口那次就相当于是送死,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绝对是疯子! “所以曌帝派他来擒菁帝,绝不是不可能的事。”叶户安眼中寒芒一闪,望向努吉儿道:“我们还是要再和他碰一碰。” 叶户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给周玉明一个下马威。 努吉儿皱起眉,对身后的突厥人打个唿哨,那些突厥人各解其意,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翻墙头跳进院里,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终身难忘。 数十名壮汉正坐在院子里,他们个个身穿铁甲,有的手持双锤、横刀,有的拿着枣阳槊、长柄斧,更有甚者,竟然手搦陌刀! 相比之下,他们这伙子身穿胡服、皮衣的突厥人,已经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以游牧为生的突厥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们所在的部落,冶铁技术极差,甚至连弯刀都造不出几口,铁锅香料全是靠在各国买卖。 “原来,曌军是这样的。”叶户安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