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后便回到帐内。 “妈的。”细作骂了一声,踉跄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快步走向大营门口。 葛赫草原,依踄军大营,主军帐 草原一碧千里,而并不茫茫。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走在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大花。 帐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数十名卫兵席地而坐,他们手中拿着胡饼和羊肉,正在大快朵颐,而不远处,就是卸下马鞍、正在啃草战马。 帐内单膝跪着一名遍体鳞伤的军士,此人正是麻努格儿派去打探消息的细作。 此刻,麻努格儿正盯着案上的书信出神,这个细作被曌军所擒,又被放了。为了送信没杀这个细作可以理解,但令麻努格儿疑虑的,是这个细作有没有出卖军情。 “将军,拆信吧。”一旁的副将开口劝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他相信,麻努格儿也是一样。 麻努格儿一蹙眉,独眼中散发出微光,缓慢地伸手拆开信,仔细研读。 “信里写的什么?”约摸一分后,副将见麻努格儿将信纸放下,便开口询问。 麻努格儿倒吸一口凉气,旋即脸色急遽变化:“言语之间,不乏轻狂。此人不除,养虎为患。” 副将蚕眉一皱,不明白麻努格儿为何这么说,而后者递过信纸:“你自己看看吧。” 副将接过信,皱着眉头念道:“依踄军将军麻努格儿勋启。迭接来示,因羁琐务,未及奉复,深以为歉。” 麻努格儿皱起眉,这头上来就是挑衅,迭接来示,意思是他截了曌军粮道。后面的意思是,因为军务繁忙,没来得及回复自己,为此深表歉意。 麻努格儿清楚这话的言外之意,等曌军“回复”的时候,就是双方交战的时候。 副将咽了口唾沫,继续念道:“久闻将军英勇,且乃北燕皇室贵胄,神武英勇无词可形。曾有人道:''列国皇族,唯麻努最佳''。果不其然,尊玉趾一降,曌边疆颤动……” 副将有些懵,念了这么多,竟然全是客套话。他抿抿嘴,接着念下去: “曌派吾来,镇抚边疆,平定戡乱,不巧正撞尊者。吾一弱子,虽不能立不世之功,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尊来曌边数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曌之上下无不气愤。” “吾虽不才,愿于万军之中取汝首级,献汝故土。闻将军磊落,特约三日后格儿河决战,如吾败,北疆再无拦将军者。如吾胜,当将汝千刀万剐,以祭亡灵。” “书不尽意,曌贤王鞠启。” 副将有些哆嗦,对面的这个小子,狂妄至极!信中所言,又是“尊者”又是“将军”,可每句话都是刺,前半段像是在示弱,后半段杀机四起。 麻努格儿冷哼一声:“这个小子若只是夸口便也罢了,可你看最后落款,''曌贤王'',这个贤王,你听着就不耳熟?” “贤王……贤王……”副将嘀咕着这两个字,突然一怔,旋即瞪大眼睛,大叫:“这个贤王,可是百骑截营、入宫绑帝的那个贤王?” “怕也只有他了……”麻努格儿的眼角微微颤抖,他伸手掸掸眼窝里的土,独眼一眯:“这个王八蛋……对我们来说绝不是癣疥之疾,而是心腹大患。” 他突然瞥见一旁跪着的那个军士,于是便缓步凑过去。在袍角即将掠过军士时,突然从长袍中伸出一只手,快如闪电,一下子将手中的匕首刺进军士的喉管。 军士立即倒地,拼命地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麻努格儿没有再看他,而是对着副将轻声说:“他肯定叛变了。” 那个军士没有撑过一个弹指,只是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麻努格儿厌恶地看了眼尸体,示意外面的士兵将尸体拖走,然后转过头,问那个副将:“你认为,我该应战么?” 副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然后才给出见解:“我认为不妥,曌军既然约战,便必定会做出万全的准备。” “嗯”麻努格儿点点头,从副将手中抽出信纸,竖起长眉,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几行字。 说来也怪,每次看这信,麻努格儿都有不一样的心情。第一次是恼怒,第二次是惊讶,而这次,他转为了平静。 麻努格儿眯起独眼仔细看着纸上的字迹,想要猜想出对方的心情和性格。可字还是那几行字,他猜不出对面青年的心思,烦躁地将长袍襟扣扯开。 “再叫上三千轻骑,随我去截粮道!”麻努格儿将信纸放到案上,对着副将下令。 “是!”副将当即应了一声,紧接着快步走出帐外,开始召集士兵…… 申初•涒滩 葛赫草原,曌军大营 无边无际的平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一片连绵不断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没有山丘,像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的海一样平静。 日头已经偏西,营外,战马的嘶鸣声还在响着,几名斥候挥动马鞭,驱动战马回到营寨中。一些伤兵正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时不时发出凄惨的哀吟。 “让开让开!”一名满身血污的士兵驱马闯入营中,他神态慌张,腰间的环首刀已经丢了,只剩下刀鞘孤零零的啷当在腰间。 他急急忙忙地驱马闯到主帐前,没等战马停下,便跳下马背,极快地掀起帐帘:“粮道遭袭!” “什么!”帐中的周玉明吃了一惊,一日截两次粮道,好大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