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带着点笑意:“朝堂上有些人可以没有,但有些人又不能没有,你可明白?” 李桂国怎么不明白,他太明白了! 这朝中的众人都不是善类,而太子一直在用一部分官员压制一些重臣,对那些位高权重之士形成掣肘,驭臣之术了的。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朝廷上的人,没了一个就得有一个人上去补那个空职。 有些人是百年不遇的良才,有些人是制衡多方的人精,还有些根基深厚根本拔不动,这些人,若是没了可就真没有了。 对于这些人,太子想的很周到,与他们贪的那点钱和权相比,他们能够给曌国产生的价值更大。李桂国可以适当的削减他们的俸禄、职位,但绝不能让他们脱离朝廷。 李桂国点点头,对太子拱手道:“太子爷放心,老臣绝对将这些事办的妥当。” “这些事由你出面还是有些不妥。”太子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桃树,思索片刻,开口道:“大理寺少卿何文静主审,你坐镇。” 雾蓬蓬的桃花在树上有些过于拥挤了,连脚下的青砖都浅浅似有一层粉,他抬头看到更高远幽静的打殿,在妩媚的桃花颜色里端坐着,于是就缓缓的吁出一口气,悲欢莫名。 他又想了想,一转眼睛,对李桂国吩咐道:“主要对赵枞及其朋党开审,要起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孤再重申一遍,赵枞不能死,至于他的那些朋党……没什么用的就砍了吧。” 李桂国唱个喏,道:“老臣领旨。” “等会儿。”太子挠挠眉毛,似乎又有些犹豫:“着燕州总兵李九江,赐他便宜行事之权,与你等共审赵枞一案。” 李桂国心中一惊,李九江原本官拜平夷将军、世袭曹国公,可由于赵枞在曌帝面前参了他一本,被贬为燕州总兵。 这次太子办赵枞把他叫上,多少存了些让他雪耻的心思,而那特赐的“便宜行事之权”,就直接将“李九江可以对赵枞如何如何”的意思摆在明面上。 李桂国望了眼太子冷峻的侧脸,再次行礼道:“老臣领旨。” 顺德十年,青阳三月三日 玉明城,玉明县,大理寺 巳正•大荒落 “哎!我说何文静,有屁快点放行不行啊?爷还等着回家吃酒呢!” 大殿正中站着一群身着华服的汉子们,他们年龄最大的有五十多岁,最小的只有二十出头。却才嚷的,是宣威军都尉赵不一。 “再等一会儿。”殿正中坐的中年人看了看殿角的水漏:“再过一刻他们不来,就是有要紧事,我们干我们的。” “哼!何文静,你别打哑迷了!有什么要紧事快说了罢!”赵不一再次开口道:“老子还等着回府喝酒呢!” 殿中的中年人一瞪眼,正要发作,一侧的青年却抢先开口道:“赵都尉,今夜不当值?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赵不一被噎住了,他看了眼青年腰间那把骇人的御赐宝刀,畏畏缩缩地咽了口唾沫,回道:“汪将军说笑了。” 对于这个华妃外甥,他赵不一就是再胆大也不敢造次,况且汪白说的有理,夜中当值再喝酒,那他是真不想要脑袋了。 随着赵不一吃了一瘪,殿内再次热闹起来。 这殿内三十多个武将文臣,有的正襟危坐,有的交头接耳,有的还穿着铁甲,将朱雀盔撂在茶几上,托着下巴歪着听人说笑。 一侧坐的潮州总兵刘高翰满脸通红,指手划脚地说得唾沫四溅:“想发财不一定要靠打仗。门道有的是!” 飞骑尉武尧就坐在刘高翰身边,笑得眯缝着眼,扯着嗓门道:“什么门道?快说说,爷们穷的尿尿都不骚了!快说说看!” “开钱庄,造饭馆。”刘高翰眯着眼,顺手端起案上的茶杯:“眼下这时节,要是在玉明开个饭馆,只消一月,包你赚的盆满钵满。银子不够,大家伙凑凑,攒起一个饭馆,到时候分钱。” 他胡诌白咧地想要骗钱,笑的众人前仰后合,却也有笨的,那潮州副将何思源从怀里掏出一块马鞍银子,“啪”地往案上一砸: “总兵!咱跟你伙着做!咱不求别的,到时候分咱红利就行!” 众人听了不禁哄然大笑,武尧一挑蚕眉,拉住何思源,讥讽道:“你个傻子,听他放屁?他巴不得咱们给他送银子呢!” “不过他说的还真对。”赵不一端着茶碗笑道:“这年月,在玉明卖古楼子的,一年都能赚不少。” “不管怎么说,爷是穷的尿血了。”一名武威军的偏将叹息道。 一个圆脸参将歪歪头,笑呵呵道:“久闻赵大人家中藏着金山,借兄弟些买些田产行不?” 赵不一一撇嘴,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回道:“这是谁造的谣?我家里可是清贫无比,就连逢年请客都得卖些东西!” “这点我能作证。”一个偏将笑道:“我那次去他家,家里卖的就剩床了!” 他这句话,惹得众人大笑。赵不一涨红了脸,杯中的茶水都溅出来,却又碍于同僚的情面,只能陪笑。 他正要说话,却一眼瞥见李桂国和李九江一前一后进来,顿时大殿上一下子沉寂下来。 “各位久候了!”李桂国笑着扫视众人一眼,自嘲地说道:“刚还有说有笑的,我一来怎么就不吭声了?看来我就是个丧门神了。” 他把手一让,又道:“九江,你请坐那边。中间那里给太子爷留着,他要来就坐那里。” 李九江点点头,泰然自若地坐了。众人方回过神来,纷纷起身行礼,在这位杀人如麻的总兵面前,即便是征东将军罗玖龙、赵不一这些骄悍的老军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