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中的书房里,汪白思索着说了几句,而太子的脸就如同玉明的天,阴晴不定,到最后也没有开口,只是挥手示意汪白离去…… 顺德十年,朱明七月十日 北燕土,燕南城 巳•隅中•大荒落 燕南城外尸骸累积,方圆一里多的地面上,有的地方血水已经流淌成溪。城脚下除了北燕百姓与俘虏的死侍,还有不少堆成小山的沙袋。 燕南城的居民此时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曌军抓来的北燕俘虏把一面护城河填平之后,之后的连续三天,被抓来的北燕俘虏和百姓也把另外三面的护城河给填平了,但是北燕军依然没有弄清楚曌军与楚军的主攻方向。 楚曌两军在填平护城河的同时,还将在城脚掷下沙袋,此刻已有三面堆起有半城墙高,而曌军贤王所部方向,已经将沙土垒至可以登上城墙的高度。 七月八日,曌楚联军正式在四面城墙同时发动攻城,北燕军不得不同时在四面城墙上部署同样的兵力。 令北燕军没想到的是,曌军一开始只派了三千弩手,前面有大盾掩护,后面各种弓、弩放箭。刚开始城墙上的北燕守军承受了大量的伤亡,不过曌军的床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迫于压力,北燕只留下必要的观察手,其他人全部撤下了城墙。 而此刻的曌军大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经过六天的挖掘,崔鼎终于组织人手把三条地道挖到了城内距离城墙五十米的一处房屋的地下,不过他们不知道地道的尽头在白璞瑜房屋之下,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在禀报周玉明之后,决定暂不挖通地道出口。 天色澄蓝,骄阳如火,此时实已到了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 此刻的曌军大帐中,安静异常。 “我与项王商议过了,白日暂不攻城,今晚子时,崔鼎带人挖通地道,杀入城中将城门打开。而在崔鼎等人入地道的同时,我与关汉白等诸位将军开始攻城。” 周玉明用双臂支着案角,环视了一圈周围立着的将领,开口说道:“崔鼎所领之五百军,要军中精锐,都得是征战五年以上的老兵。各位将军不要舍不得,此举若成,世上便再无北燕!” 征战五年以上的老兵,不是调到地方当官了,就是解甲归田,还在军中的不多。一直在各个将军手里攥着的,那都是宝贝。 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些将军们虽然舍不得,但灭北燕和珍惜手中的这几号人他们还是拎得清的。若是因为自己舍不出几号人而耽误了灭北燕,那可是蠢到家了。 周玉明伸手拍拍身旁崔鼎的肩膀,开口吩咐道:“叫士卒们休息好,今夜定是一场恶战。” “喏!”周围的将军们没有异议,各各领命去了。 可等人群散尽,还有两名昨日玉明来的文官大臣立着。他们一个是户部派来的侍郎,名叫杨正业。还有一个是兵部派来的郎中,叫做赵久。 杨正业看了看周玉明那张不待见他们的脸,开口询问道:“王爷,这月若再不回师,朝廷怕是拿不出银子了……” 周玉明冷笑一声:“邵国连着两年都有朝奉,菁国也差不多是数月前交的银子,今年我曌各地无旱无涝无匪,赋税照收…… 他咂咂舌:“我也不太懂朝中的事,但是以我曌朝中的银两,支撑着围燕南城三年都尚可。户部若是说没银子,那就是你们长官贪了!兵部若说不宜战,那便是通了敌!” 公开质疑上司,这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也许他会被太子责骂。可周玉明如鲠在喉,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灼。方子信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扯了扯他的衣袖。 杨正业尴尬的笑笑,正要开口,一旁的赵久却抢先回道:“不管贤王有怎地百般理由,这月若再攻不下,便真要回师了。” “灭北燕如此大事,朝中一些官员却百般阻挠,眼下你二人也跟着阻我,难不成你们也是他国暗探!?”周玉明毫不犹豫的呛了回去。 对面的赵久被气的够呛,杨正业觉出不对,连忙拽了赵久一把。可这时赵久已经往前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一脸的气愤藏都藏不住。 “王爷。”方子信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周玉明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冷冷道:“便是围上半年,我也绝不回师。” “王爷你请便,臣是劝了,王爷你不听,那我只好给京师上折子了!”赵久气愤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要离去。 而这时周玉明却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敢这么和本王说话,给我拉出去痛打三十军棍!” “不可啊!王爷!” 一侧立着的方子信慌了神。关汉白、崔鼎这两位贤王心腹一走,他绝不可能劝得了周玉明,可到了这个这个时候,他不行也得行。 “去!”周玉明一把推开他,高声道:“老子还有军务处理,这二位钦差,你招待!” “燕南是必须啃掉的!”周玉明用手势强调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出帐外。跟这些朝廷官员呆着,到底没有和军营里这些大老粗讲话痛快。 望着远处燕南城黄土垒成的城墙,周玉明的心中暗暗叹息。今夜此举若不成,再想破城可就难了。 草原的风在每一个不同的季节同别有一番不同的风韵,七月底是草原最美丽的季节,问也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它不像冬天的风那么刺骨,更不像秋天的风那么干燥。 周玉明的心情骤然因为草原的微风而变好起来。 不远处几名士兵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大笑起来,锅里炖的牛肋骨还生着,腾腾的热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