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显见是有人常在这里打扫收拾的。 崔鼎吹亮手中的火折子,对着周玉明道:“咱用不着这么当贼吧,反正都是你家东西。刚才要翻墙的时候,几个宣威军也看见了不是?” “得了吧,老爷子现在除了茶,就是时不时看这些兵刃了,与其让他看,倒不如咱俩拿走。”周玉明将钥匙放回腰间,摸出一只火折子。 库房里的东西都是各式各样的兵器。放在架子上的,挂在墙壁上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锋刃开处。寒光闪烁,有些兵器上的装饰更是华贵之极,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老爷子还真让人擦刀啊。”周玉明摸摸墙上挂的一把御林军刀,感慨道:“要不是怕老爷子发火,我还真想来个卷包会。” 他转头看了看架子上的两根凤翅镗,心里直痒痒。另一侧,崔鼎举着火折子正在端详一根枪头盘龙的长枪。 “崔鼎,过来过来。”周玉明轻声叫着,脸上满是喜色。他手里拎着两把金瓜战锤,龙吞握把,锤杆上有着暗花纹,锤头是铜打的细瓜棱。 这两把战锤和崔鼎使的没有太大差别,甚至款式都差不多,只不过是龙吞更加生动,锤杆有花纹。 “架上看看。”周玉明轻声笑道。 “这……”崔鼎有些迟疑。 周玉明锤了下崔鼎厚实的肩膀,低声喝道:“别啰嗦,你的了。”说着,他将双锤递给崔鼎。 后者没有细看,而是利落地将锤头交叉于颈后。崔鼎是个惯用双锤的主,这样放不累,还架势颇大,带着一股杀气。 “快快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偃月刀,摸一把赶紧撤。”周玉明快速拍了两下崔鼎,转到另一面架子后。 他摩挲着滑开一只长长的匣盒,发现里面放着一柄长剑。 周玉明用叼着火折子,双手捧出那把剑来。这剑装饰华丽,用的是青色鲛皮柄,鞘身也用的是青色鲛皮,鞘柄均有金银缕空饰品,嵌以珠玉瑟瑟之属。 周玉明把头凑近了些,发现剑格造的更为巧夺天工,与其他剑格不同,这把剑的剑格形状恰似一朵青云,外为银箍,内用绿玻璃作填充,华丽非凡。 他“唰”的拔出剑,却发现剑格近处铸着“青云”二字。周玉明自觉剑名讨喜,便系在腰间。 “六哥儿,找到了。”几个架子外,崔鼎轻声叫道:“还真有偃月刀。” 周玉明连忙快步走过去,却见崔鼎身前的兵器架上摆着一柄偃月刀。 这刀一丈长短,龙吞为饰,刀面饰火珠纹,刀体狭长,刀尖及歧刃均锐利,若于马上,前过马首后过马尾。入手轻盈,也只有三五斤轻重,趁手的很。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周玉明掂了掂刀,快步带着崔鼎走出门外…… 亥初•万物收藏•大渊献 玉明城外 夜幕笼罩着荒野,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仰望着天空上闪亮的星辰,周玉明不禁叹了口气,他和崔鼎都无法适应,无法适应舒适的生活。战马的嘶鸣声听的惯了,他甚至在夜晚无法安然入睡。 “纵青云之志,无处施展。”周玉明叹了口气,从马鞍上扯下水囊。 崔鼎已经回家了,他不抵周玉明清闲,每日都有应付一大群迫待升迁而给他送礼的官员。但他们有一点相像,那就是有一种无事可做的感觉。 无论是去西市吃饭还是去库中偷兵器,都源自这无事可做的感觉——他们想要找些事做。 之前攻北燕的时候忙的要死,特别想要休息,而现在闲下来,却又无聊的想要找些事情做。 周玉明抚摸着身旁碧骢的马脸,将它身上的马鞍、辔头摘下,拍了拍它厚实的脖颈。碧骢立起耳朵,一面昂首四顾,并有节奏地踢蹬前蹄。碧骢的形体动作表明,它即将昂首嘶鸣,奔向旷野。 碧骢起劲地在原地蹈动,马蹄踩在砾石上,发出咔咚咔咚的声响。周玉明拍了拍它的脊背,表示准许。 碧骢两条后腿直立,两条前腿向内勾紧,身体竖了起来,欢快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便向前疾驰。 “放马南山呐。”周玉明望着碧骢疾驰地背影,叹息了一声。 碧骢是冲得阵、喜战鼓、负得重的战马,在玉明城中根本没有地方供它疾驰,每日立在马厩里,长此以往,会憋闷坏的。它与周玉明一样,急切地想要找事做。 碧骢的四盏马蹄之下,扬起一片轻烟似的沙尘。 咴——咴咴—— 远处的碧骢马开始嘶鸣,而周玉明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四周。 他并不担心碧骢会一去不返,马喜群居,是喜欢和人在一起待着的,更何况是碧骢这样的战马。只需自己的一声口哨,它就会立刻回来。 风迎面吹来,带着些微凉意,也带着些微水汽。周玉明混沌的头脑突然变得清醒。 或许很快自己就会有事做的,或许这样享乐一阵子也不错。 此时此刻,没有月亮,天黑得像团化不开的墨,玉明城郊外的十余里内,只有一人一马…… 顺德十年,白藏九月七日 玉明城,玉明县,靖恭坊 未正•阳向幽•协洽 靖恭坊在玉明城最西侧,紧靠城墙。此坊在玉明颇负盛名,因为里面有一处骑马击鞠场,唤作“玉勒廊”。除去宫中不算,长安要数这个击鞠场最大,王公贵族,多爱来此打马球。 “王爷。”一阵马蹄声响起,两名小侍立刻对着来人行礼。 无论是宫中的哪位皇子,那身团龙袍都代表着皇室的威严。 周玉明微微勒马,问着把门的一名小侍:“季王可来了?” “回王爷,季王殿下已来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