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棠宫内的大殿上,贤王正贴在他的王妃的面前喃喃细语,两人说着悄悄话,期间伴随着挑逗与笑声…… 顺德十一年,玄英一月二十三日 曌国边疆,日月原,贤王部大营 寅末•夜隐•摄提格 在日月原上,每走一处,面对广袤无垠青草覆盖的原野、寸木不生青石嶙峋的山峰、深邃的蓝天和凝滞的云团,心头便弥漫着古时边塞诗词的悲壮和苍凉。 傍晚的风是冰冷的,数以百计的旌旗在冷风中翻卷飞扬,拍散了军营里篝火燃烧而冒出的烟雾。 温暖的篝火边,围坐着一群群甲衣未解的士兵,他们的战马喷着响鼻,烦躁地刨着蹄子,急匆匆地咀嚼着嘴里的草料。 军营外,周玉明微眯着凤眼,默不作声地望着远处的漆黑夜色。 高原上寒冷的微风令周玉明打了个哆嗦。他连忙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颗炸番椒,急匆匆塞进嘴里嚼起来。 番椒的火辣很快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也让他闭塞的思路活泛起来。战马草料的事已经让冷辅明想出了解法——带草料,走腾蛟道。 腾蛟道是一处通往菁国的山谷裂缝,整条道呈蜿蜒细长状,恰似蛟龙。此地荒无人烟,出入口极其隐蔽,几乎无人知晓。只有冷辅明当年在道观苦修时,一次采药偶然发现。 腾蛟道最窄处只可两马并行,狭隘的很,但中间有许多山洞,内藏经卷,是古时佛陀翻译经文之所。 这给了冷辅明灵活思路的空间——“就屯兵此处,藏粮草于穴中。等攻破菁国几座城池后,再出发行进。若无粮草后,回此地休整。” “天不生玉振,吾纵万古,却如长夜……”周玉明感叹一声,将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 “感叹什么呢?” 他身后走来一名瘦高的参军,没穿铁甲,只是腰间悬着把横刀。此刻他正在手里卷着薄荷叶。 “没什么。”周玉明没有回头,只是摩挲着珍珠鱼皮的刀柄。 “明日行进?”参军在周玉明身旁立定。 是白璞瑜。 周玉明看向身旁的白璞瑜,这家伙算是熟人,眼下他从户部里强“要”出来,随军入菁。他希望凭借白璞瑜密探的路数,联系在菁的暗桩——深入敌后,必须要有个照应。 周玉明摇摇头,淡淡道:“先等他们攻下几座城的,那时再做商议。” 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名巡夜的士兵正在营门口打着哈欠,从腰带间摸出提神的薄荷叶。 白璞瑜尽力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然后声音发颤地对周玉明道:“那个突威军的,实在太可恨了。” “怎么了?” 周玉明不禁暗暗苦笑,他是没想到,突威军的那个都尉戚景焕,不仅毒舌,还是个碎嘴子。这也是他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营外躲清净的原因。 原以为戚景焕这家伙只是个刺头,可没想到还是个毒舌碎嘴。一丁点小事不顺他心就开始说个没完,要不是怕兵变、没有合适的人来顶替他,他们几个早就想把他捆了扔在军帐里了。 “妈的,因为点的不是蜡烛而开腔找茬,真没见过这种人。他以为是上元节在玉明城里''吸烛寿''啊?”白璞瑜忿忿骂道:“老子在北燕也没受过这等窝囊气。” 周玉明本来准备了一套安慰的说辞,可当对上白璞瑜那张臭脸时,周玉明又将将要脱口的话咽了下去。他抬起头:“呃……” “行了行了。”白璞瑜摆摆手,表示能理解他的难处。可是,戚景焕那个王八蛋实在是可恨。 周玉明笑了笑,没有再开口。他望着远处还在漆黑夜中隐藏着的、发出阵阵嚎叫的狼群,轻轻叹了口气。 “万望宁军势如破竹。” 菁土,綦江城外,曌军大营 卯初•日始•单阏 在綦江城外五里处,绵延着无数的白色营帐。这是威镇天下的宁泽将军的亲军——大曌宁军的军营。 宁军已经到了綦江城外四日,自第二日起,进攻不断,直到今日丑时,才刚刚停止。 城外诸多的陷马坑毫无疑问地阻碍了云梯、冲车、巢车的进攻,还有那足够宽、足够深的护城河,也给宁军的进攻增加了难度。 更重要的是,綦江城的守军在宁军进攻前,已经先后四次补充兵力,此时城内守军已高达二万。 这远远超出了宁泽的预期。 此时宁军的主将帐内,不少将军与都尉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綦江城目前的防御状况。 “城外的陷马坑太多了,严重阻碍了我军攻城器械的运输。” “他们的箭矢储备的似乎很充足,而且还有隐藏起来的床弩,我们没法用投石车进行摧毁。” “西城墙倒是被霹雳车砸的稀巴烂,可根据望楼车上的瞭望兵回报,那似乎是座瓮城……” “护城河要是想过,要是不用壕桥,可能就得……得靠人用沙袋把河道填满……” 听着这几名将军与都尉的汇报,宁泽的眉头已经皱到了极致。望着火堆上铁锅内不断翻腾的乳白色菜汤,他心中乱的很,心烦意乱之刻,竟被滚烫的菜汤将嘴唇烫了个泡。 几名都尉补充了一下菁地附近郡县来援的兵卒情况,然后又说了些己方粮草及伤兵状况。 种种迹象都显示着,綦江城短时间很有可能是拿不下了。 于是最后宁泽落寞地总结道:“綦江城要比我们想象的难攻得多。” “都先出去吧。”他烦躁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又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盛了碗菜汤。 綦江城附近的郡县都已经派兵来驰援了,而此刻曌军估计已经对那几个重点城池进行攻打,最多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