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阵风,倏然展开,露出那残破的金色“菁”字。 “綦江——!破!” 李成业兴奋的大吼。 城墙上传来一片欢呼,疲惫中带着野心和杀气的呼嚎传遍整个战场,但又戛然而止——他们只是刚刚攻下了一段城墙,离真正的胜利,还差的远。 望车中的宁泽轻轻吐出一口气,捋了捋颌下的短髯: “曌军,必胜!” 顺德十一年,玄英一月二十五日 曌国边疆,日月原,贤王部大营 卯初•日始•单阏 天边一缕朝阳此刻正沉钝地从连绵的大山后面腾出,略为乌黑的云彩被勾勒出金黄的镶边,映衬着日月原上连绵的营帐。 大营之中,一阵号角悠悠响起,有人高叫:“突威军虎贲营到营点卯——!” 军营大门轰然洞开…… 在一片黑暗中,周玉明眯着凤眼,愉快着嚼着薄荷叶,从高高的了望塔上鸟瞰着躁动的军营。 “嗯……”他忽然发出惬意的哼声,将手搭上腰间别的赑屃敲棒。 这时,一名士兵奔上望塔,奉上军报:“王爷,宁军加急军报。” “哦?” 周玉明有些惊讶,他接过军报,皱着眉略扫了一眼。军报上除了报上宁军已将綦江城攻下的捷报以外,还写了目前突威军所占领的郡县。 另外,还苛责了周玉明不出兵的举动。 宁军攻入城中的战斗出奇顺利,刘安白听到南城门被攻破后,便迫不及待地帅军投降。宁军再未损一兵一卒,少数负隅顽抗的菁军见大势已去,也不敢反抗。 “送军报的人呢?”周玉明盯着捷报,特意问道。 脚边半跪的士兵立刻回道:“已然回去了。” 周玉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军报叠成一个小块,塞进腰带中,然后慢慢踏下望塔。 綦江城已然被攻下,他这把刀,也该要出鞘了。 目下,他要和几名心腹商议一下,尽快开拔。 “哟,都醒了?”周玉明撩起帐帘走进大帐。 长案前,崔鼎、赵虎臣等一众将领都在,只不过个个木着脸,像人欠他们五百吊似的——某个混蛋实在太过让人气愤了。 戚景焕自进了军营后就开始不断找茬挑衅,贤王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便也只能忍着。可任谁也忍不了这么个混帐东西在身旁没事找事。 周玉明并不管这些,戚景焕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毕竟凭他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对方的脑袋。只是他对突威军的情况并不熟悉,还需要戚景焕这个都尉来为他“引路”。 “这是宁军的捷报。”周玉明笑着,捏着军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綦江城已被宁军拿下,它附近的郡县也都被攻克。至于突威军,此刻大约已经在菁地内推进了数百里,拿下的乡镇不计其数。” “我们也要行动了。” 周玉明的凤眼中闪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对出兵此事他早就急不可耐了,可綦江城迟迟未被宁军拿下,这令他更加焦急。但目下綦江城破,他终于可以开拔,心头不免添了丝兴奋。 “什么时候开拔?”角落里,一名五大三粗、长得有些骇人的都尉开口了。 他就是戚景焕。 周玉明瞥了眼他,淡淡回答道:“今日巳时。两个时辰准备,人马口粮都要给我带够了,直入菁土。” “不行。”戚景焕口中风轻云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他瞅了一眼周玉明,挑了挑眉,傲慢地说:“我军还需休整,要明日才能开拔。” 周玉明闻言一怔,旋即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戚景焕!你难不成是想抗令不成?” “我帅突威军来只是帮场子。王爷若是不悦,尽可以独自前往,不带我突威军。”戚景焕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 这话一出,帐内的众将都变了脸色。这个戚景焕真是不想活了!仗着自己的军功,竟然敢向贤王挑衅。 “戚景焕你放肆!”周玉明狠狠一拍长案,翻身跳上去的同时,抽刀出鞘,刀锋直指戚景焕的眉心。 “你以为你是你家戚将军的爱将就可以对我放肆?!老子告诉你!就连戚为逸也不敢这么对老子说话!” 周玉明圆瞪凤目,一刀劈入戚景焕所坐椅子的扶手,厉声道:“如此藐视我等,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他拔出刀来,望戚景焕面门便劈。后者被惊得跳起来,猛地把身边的吴嗣推开,从一干将领之间穿过去,望帐外跑去。周玉明怒睁凤眼,提着刀追上去。 “哎呦,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贤王拉住啊!”冷辅明急忙对着着崔鼎、赵虎臣等一干将领喊道。 “追!”崔鼎这才做出反应,一群人轰轰追过去。 白璞瑜处变不惊,他并没有动,而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方子信。方子信也愣在原地,看了看冷辅明:“我也去?” “废话!”冷辅明急的几乎要把拂尘甩在他脸上。 方子信怯怯道:“那可是王爷啊……”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想让戚景焕死,还是忌惮周玉明的凶悍。冷辅明一瞪眼:“那也得追!” 追得上追不上,这是个能力问题;追不追,这是个态度问题。 于是方子信和白璞瑜也朝那边赶过去,不过跑得不是很积极。有意无意地,谁也没管冷辅明追不追,就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冷辅明呆立在瞬间空荡荡的营帐内,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戚景焕藏在两座营帐的过道中间,焦虑地向外望去。在他的对面,几个将领正尽力拦着挥舞长刀的周玉明,个个焦急无比。 除了他们的嚷声,外面一直很安静,营帐间不断有士兵路过,远处还有隐隐的点卯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