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皇命而不得行。太子若心中难忍,大可派一骑快马飞书前往,或能说服吾帝……”言语之中,大有“无我之事”的意味。 太子啧啧两声,感叹道:“你们这帮人,为了保全己身,端得是目中''无父无君''啊。也罢,孤也不为难你们,我已经修书给在菁土的曌军,令他们遇邵、玖二军立击。” 说完这些,他一挥袍袖,立刻有几名士兵走上来请这些使臣们离开。 这些使臣们大吃一惊,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太子居然这么强硬,竟让曌军遇到邵玖二军直接发起进攻,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诏书已下,绝无回转之意。 白羽心中暗暗吃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旦国君追责,这些使臣们都难辞其咎。为了保全自己,这些使臣们必须上书陈述利害,劝军队回国。太子这是在逼着众人上书国君,请求回军。 这曌太子,可真是个厉害人物。 但事已至此,白羽和其他使臣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说尽力劝说自己的皇帝退军,不与曌国军队发生摩擦。 太子满意的笑了笑,挥手让他们离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是太子最相信的一句老话了。 他望着殿外湛蓝的天色,轻轻吐了口气,然后迅速铺开一张绢布条,提笔书写发给周玉明与项宇的命令。 在做完这些之后,他伸了伸双臂,抽身前往文武殿,打算与曌帝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寅末•夜隐 皇宫,文武殿 一缕缥缈的幽香从鎏金博山炉飘出,在空旷的殿中划出一道云流龙行的烟迹,先缭绕于铜鹤与烟雨图屏风之间,又留连于几重罗縠纱帘之上,俨然如仙家景致。置身其间,很容易让人忘掉俗世的一切烦恼。 可谁能想到,藏在这里的皇帝究竟在想什么。 曌帝此刻已经醒来,独自一人正在窗前遥望天幕,像是观看星象一样。只可惜此时天色见亮,星辰所散发的光芒早已变得暗淡,并不能看的很准确。 太子静静地立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四周很安静,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一只华妃留下的绣虎猫正在发出阵阵轻细的咕噜声。 太子已经将自出兵以来的大小事务简短地对曌帝说了一遍,曌帝没有什么表示,但太子却如释重负,身上轻松了许多——这监国的重担,已经快将他摧残到神经质了。 虽说身上轻松了许多,可太子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虽说已经对邵玖二国的使臣施压,同时勒令曌国上下官员保持寸土不让的态度,但太子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尽管曌帝也认同他的做法,可那种如同身处迷雾间的重重疑虑,却依然像草蜱虫死死咬在心尖,无论如何都撕扯不开。 “唉……”曌帝望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曌帝身为一国之君,很多事情根本做不得,可太子却能做。 其中包括肃清朝堂、整治国公,甚至包括将司马山杀头……但,他能感受到,太子已经疲惫不堪了。 不如让他休息一阵? 曌帝捋捋长髯,很快将这个想法打消了,且不说现如今各项事务繁杂,就算让太子休息,又能让谁来顶替监国的位置呢?皇子里可没有能够的上太子能力的人了…… 太子的疲惫,已经超乎了曌帝的想象。每日他不仅要查看前线送来的军报、分析战势、笼络各国关系、稳定人心,还要处理各地上书的大小事务,再加上前线的各种变故也是层出不穷…… 太子的身心似乎就快要到极限了。 原先太子也曾观摩过父亲处理政事,也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监国、登基,该如何挥斥方遒。可到了自己亲手执掌,才发现真是千头万绪,错综复杂。 就例如今日之事,稍有把握不好,便前功尽弃。这类事还时常发生,让他头痛不已。 想到这里,太子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从案上取过一碗香茶,啜了一口,只觉舌苔无比苦涩。 “好了。这几日叫他们把折子递到我这里,你休息几日。”曌帝终于发声了,他似乎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传旨给各路军队,遇挡曌攻伐、意欲夺城者,立击勿疑。” 太子微微点头,同时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行礼退去…… 顺德十一年,青阳三月十五日 无乃边陲,峥山脚下 子正•孳生•困敦 经过两天两夜的奔袭,贤王所率的曌军迎头碰上刚刚向罔城进发的玖国军队。放响箭示意玖军退走无果后,贤王帅军给予其迎头痛击,大胜,玖军退走。贤王扎营峥山,预伏邵军。 峥山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周玉明微微蹩着眉,抖动缰绳,令座下的腾霜白继续前进。在他身后,是几十名身披墨甲的骑兵,他们围着峥山脚下展开搜索,只为寻找被人偷走的十余匹玖国战马。 年轻的贤王怎么也没想出会是什么人偷的战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玖杂谈》载:“玖之马,质小而蹄健,上高山,履危径,虽数十里而不知喘汗,以生长山谷也。“ 这些玖国的战马矮小体健,以耐力著称,稳健力长,善走山路险路,非常宜于在崎岖山道上长途驮运。玖军骑这样的马来,完全是因为战船空间不大,运送矮小的战马多余的空间更大。 周玉明摁摁眉心,原来是想将这些稀罕物拣性情温良的送回玉明,给太子妃和诸位王妃做个脚力,却没想到弄丢了十几匹,这让他大为恼火,亲自帅军在峥山附近搜索。 “王爷,看,有火光!”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