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和梁成分开之后,立刻就去了顾云鹤那里,在里面呆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出来。
进去的时候,神色忐忑,出来的时候,眉开眼笑,手里还多了一个银袋子。
倒不是郭大伟的小厮本事高,实在是薛天从顾云鹤那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银袋子检查里面有多少钱,检查完,大概是数额满意,得意的吹着口哨离开。
有了他这话,几个人更加明确,薛天来找梁成,就是受顾云鹤指使不安好心,至于顾云鹤的目的......
徐慎周述郭大伟齐齐看向陆棠。
陆棠只略琢磨一下,就道:“顾云鹤是冲着我家,梁子不过是他利用目标,这样,周述你明儿天一亮就回县城,把这边薛天的事儿和梁伯父说一声。”
徐慎赞同道:“这事儿是得告诉家里大人,咱们几个哪是顾云鹤的对手。”
周述忙道:“那还等什么明儿啊,我现在就回去。”
“黑灯瞎火的,又是大半夜,别路上再遇上什么绿林好汉给你绑了!”郭大伟白了他一眼,“明儿一早走。”
徐慎默了一瞬,略犹豫下,道:“要不,把梁子一起带走吧,顾云鹤指使薛天接近梁子,这要是梁子人都离开了,他们也就没得可利用了。”
周述立刻道:“棠哥在这里,他能走?别开玩笑了。”
陆棠就道:“那就给他下点药,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老周你带人直接回去。”
周述拍拍胸口,“没问题。”
还不知道自己要被人下药的梁成一回了房间,浑浑噩噩跌在床榻上,大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帷幔。
小时候,他们家和薛家是邻居。
准确的说,他家是逃荒逃到四合镇的,租了薛家的房子住。
薛家那时候已经在四合镇开了一家绸布店,生意红火,日子殷实,对他们这家外来户也颇为照顾。
梁成他爹大概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头脑,和薛天他爹来往的多了,竟然也看出些门道。
只是薛家对他们一向友善,他们纵然开铺子也不好再卖绸布,就在梁成他爹娘合计打算开一家麻线铺子的时候,薛家铺子被人砸了。
原因无他,薛天他爹在赌局欠了人家将近三千两的赌资。
东拼西凑,变卖家财,最后将将凑了两千多两,没办法,薛家准备卖铺子再把大女儿卖到人牙子处。
梁成他爹拿了家里仅有的二百两银子过去,凭着一张嘴,劝说赌坊的人让薛家留下这铺子。
“铺子留下,他赚了钱才能还钱,这铺子就算是变卖,现在最多卖二百两,也凑不齐那三千两,你们这银钱反倒是永远也收不齐了。”
赌坊的人也不傻,当时就让薛家立下字据,三千两已还两千七百两,余下三百两,限时三个月还清。
倘若逾期,每月利息本金原地翻一翻。
晚一个月,还六百了,晚两个月还一千二百两。
虽然要的黑,可好在保住了家里的铺子。
送走赌坊的人,薛天他爹当时就老泪纵横说要和梁成他爹结亲,大女儿给梁成做童养媳,家里的铺子和梁家一人一半打理。
那时候,梁成才四岁。
大人们做什么,他一无所知,他就是个典型的熊孩子,每日与小他一个月的薛天玩的三过家门不回家。
薛天小时候长得白白胖胖,像个小尾巴似的日日缀着梁成,一口一个哥哥,有时候也调皮,直接叫姐夫。
薛天的姐姐,薛敏......
想起那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梁成躺在床上,心里若刀剜似的疼,疼的他整个人缩成一团。
那年夏天,他六岁,与镇子上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同去镇子外的河里摸鱼。
光不溜丢的一群半大小子,扎堆儿扑腾在小河里,正撒欢儿,谁也没注意河里游来七八条蛇。
这附近素日是没有蛇的。
一下子来了七八条,吓得河里的孩子们哭爹喊娘的就朝案边扑腾,那几条蛇就像是瞄准了梁成一样,直朝梁成扑去。
梁成平时浮水算是快的,可他再快能比得上蛇?还一下子七八条,当时他吓得直接就尿河里了。
可偏偏就在这混乱中,人堆儿里不知道谁胡乱扑腾间无意朝着他小腹狠狠蹬了一脚。
他登时被蹬的朝后退去好几米,直接进了那几条蛇的中间,那一瞬间他怕的魂儿都没了。
所有人都吓坏了,年纪小的孩子吓得哇哇哭,年纪大的赶紧跑回家叫大人。
那时候,薛天和薛敏也在。
薛天吓得已经坐在地上哭的动弹不得,是薛敏跳下河救得他。
当时薛敏怎么从蛇的包围圈里把他救出来他已经毫无印象了,只知道等他再醒过来,他已经在自己家了,身上好几处被蛇咬过的口子。
好在无毒。
他一清醒就立刻去薛家,薛天告诉他,他姐死了。
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梁成到现在都能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明白,那蛇明明没有毒,薛敏是怎么死的?
这事儿薛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薛家人只说,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