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德依旧换了身便服,撑着手下被推着前进的西门子产品,像僵尸一样摇摇晃晃一瘸一拐,往自己给瑞维安排的住所方向走去 那出过分真实的梦境让他在醒来之后像是梦游打了两套军体拳一般疲惫而浑身无力,更是吓的他借着演戏完毕后要把这台机器送走的理由,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正好,这台企鹅样的机器很适合小姑娘摆在房间里,好让自己和她能相当方便的进行通讯 锡德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门,却没听见门后传来脚步声或者别的什么声响 “瑞维?”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他赶忙从兜里掏出备用钥匙,插入钥匙孔旋转一圈半将门打开 门后的场面让锡德立刻下蹲藏身于那台机器之后,从暗兜里拔出匕首警惕身后位置 “叔叔…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却从门的方向传来 锡德小心翼翼立起身子刚刚好只把眼睛露出观察,瑞维正架着那杆从训练场顺来的狙击枪,趴在茶几上将枪口对准门外 他总算松了口气,起身抓住拉杆拖着刚刚充当掩体的“企鹅”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 “呃…小朋友玩这个不太好,瑞维还是把它…放下比较好” 出于枪支的危险性和对这孩子姿势标准程度的惊讶,锡德结巴开口要瑞维把这驾驭不住的玩意放下 瑞维一言不发,只把衣袖拉起露出底下套了一层填充物的金属假肢,将锡德还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房间里短暂的只剩下了瑞维调试枪支部件发出的机械声响,他只得左顾右盼观察着屋内陈设 比他的办公室还简单,几乎没有新的东西在瑞维来之后才出现,不远处小一号的饭桌上简单摆着一副餐具和饭碗 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以最小音量播放着上个世纪的人文纪录片,一张手绘的潦草三人画像贴墙摆在右侧的台子上,纸的下方还标注了居住地——摩尔多瓦 “瑞维?那幅画看上去很有来头,能给我讲讲吗” 看上去仍然专注于手头枪械的瑞维终于放下了枪,翻身转体蹲稳起身坐在锡德对面解答疑惑 “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我忘了爸爸妈妈的样子,也只能用照片之外的方式怀念一下” “其实不要紧的,只要我还记得他们的存在,不管是医生还是父母,记不清的模样只是一点小小的遗憾 自从那次醒过来之后,他们就不见了,叔叔,你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吗?” 她总算展现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神情,对面的锡德却噎住了一般,嘴张开又闭上,更说不出话了 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量让他想起了一桩被军事学院作为范例的炮兵射击失误案例 几名喝大了的炮兵在醉酒状态下把原本对准标靶场的榴弹炮调转向了城市,还把一枚炮弹射向了市中心 索性,在如此状态下射出的炮弹是一枚只装填了发射药的空包弹,这桩重大失误“只”造成了一家三口死了俩的悲剧 回忆中拽出的课本之上的冷酷言语让锡德有些反胃,但更重要的是,这番话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直接戳破,或者编织一个谎言蒙骗一个受尽了苦日子的孩童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找他们,毕竟我也经历过这种事” 摆了个比较轻松的表情遮掩那幅苦大仇深的神情,锡德叹了口气,颓然靠在沙发靠背上 这倒霉感觉甚至还不如待在办公室里不出来,至少他醒着就不会折腾出脑子里的骇人梦境 面前的瑞维倒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摆在客厅里的那台家伙事上,枪也被拿起重新架在了机器上 “嗯……如果你真的想练习使用你手里的这把武器,我可以帮你找个人带你去靶场练习” 出于找个话题和给眼前这孩子找点事做,锡德试探性说出这番话,视线对准瑞维的脸庞观察她的神情 她和锡德眼神对上,兴奋的抬起手摇晃两下,但脸上的表情却转化成一种不符年龄的坚毅 “叔叔,你知道吧,狙击手能守在制高点上,透过瞄准镜,我能更清晰的辩识行人里有没有我的父母……谢谢你” 这番话算是彻底堵死了锡德说出事实的可能性,血亲之死原因的揭晓已经制造了他这样不计代价预谋复仇的存在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如法炮制的用无情事实摧毁孩童的内心世界,制造出又一个永远浸泡在仇恨之中的复仇者 “不需要谢,小孩子的合理需求就应该满足,何况,让你闲在这儿也很无聊对吧” “哦对了,我来这儿是为了顺带把这台东西送给你,这玩意我一点也用不上,给你就正好充当能说话的机器解闷吧” 锡德把脑袋上那顶伪装毛帽摘下来,扣在机器顶部给这台企鹅样的玩意做点装扮 瑞维又沉浸在了摆弄手头的枪械中,头也不会的应了一声 锡德再看了一眼,悄悄迈步往大门方向一点一点走远,临了却觉得这么直接跑了不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腰间的通讯器短促响起,标识为海尔的来电信息在屏幕上亮起——看上去他们已经决定对生产授权这件事做出回复了 恰到好处的忙碌送上门来,受隐瞒真相所折磨的煎熬终于胜过了他的私人情绪作祟 “……我有急事要忙,得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对我或者你门口那个卫兵说一声” “好——” 瑞维做出回应,锡德则抹了把脑门上浮现的汗水,开门走出反手把门关上,然后,他差不多同样狼狈的又往办公室方向狂奔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