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们会不会如法炮制 , 再发动一场政变呢 ?
皇帝忌惮弟弟妹妹 , 相王和太平公主同样不愿意去面对武皇 。 皇家的亲情掀杂着太多利益 , 他们恨她 , 畏惧她 , 也模仿她 。 他们学着她的手段 , 第一次打败了号亲 , 不出意外这也将是唯一一次 。 品尝过胜利者的澡味后 , 谁还愿意回到旧敌面前 ,
重温昔日的卑微弱小呢 ?
宫里为此吵成一团 , 每个人都说得一口漂亮话 ,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 但总结起来 , 无非是不关我事 。
李华章看着那些人相互推脱 , 忍不住感到悲哀 。
替高宗 , 替武皇 , 也替大唐 。
李华章收紧双臂 , 从背后环住明华裳的腰 , 说 :“ 她最初只是一个被废弃的才人 , 后来变成新皇的昭仪 , 她不满足宠冠后宫 , 步步为营 , 成了二圣临朝的天后 。 有了权力她还不满足 , 非要掀开珠帘 , 从太后变成女皇帝 。 而现在 , 她年者体衰 , 重病在床 , 儿女却互相推诿 , 不愿意见她 。“
“ 这样一个君王 , 不该如此落幕 。“
明华裳已经明白李华章的愚法了 , 她静静由李华章靠着 , 像一泓温柔包容的水 :“ 你想做什么 ?“
李华章手指紧绳 , 那旬话迟迟无法说出口 。 他想去上阳宫侍疾 , 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 无论作为臣子还是孙儿 。 他相信如果章怀太子在世 , 一定会抛却所有事情 ,
第一时间侍奉在母亲榻前 。
但李华章如今不只是他自己 , 更是别人的夫君 。 明华裳自由散漫 , 最厌恶束缚 , 他若去上阳宫 , 她该如何自处 ?
明华裳感受到他的纠结愧疚 , 主动说道 :“ 你忘了 , 我们拉过钩的 , 无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 。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 我陪你 。“
李华章心中百感交集 , 他何其幸运 , 能在失去所有家人后遇到她 。 语言已无法
表达他的情感 , 李华章唯有更用力地拥住明华裳 , 哑声道 :“ 好 。“
太上皇的病像一根刺 , 忌讳却无法言说 。 宫里正为此烦心时 , 雍王主动请缨 ,
愿意去上阳宫侍奉太上皇 , 雍王妃同行 。
宫里虚情假意的声音一下子平息了 , 雍王是章怀太子唯一的子嗣 , 太上皇真正意义上的长孙 , 同时雍王在臣子家长大 , 和太上皇只有几面之缘 , 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大概就是神龙政变当夜 。 双方仇大于亲 , 不必担心太上皇借雍王生事 ; 同时雍王又有最正统的身份 , 他去侍疾 , 不必担心天下人拿着孝道指点 。
皇帝仿佛解决了一块心病 , 浑身一轻 , 连去后宫都更有兴致了 。 相王府和太平公主府也悄悄松了口气 , 双方都觉得李华章是自己人 , 他去守着武皇 , 总好过韦皇后一党 。
在各怀鬼胎的赞誉声中 , 明华裳收拾了行装 , 连端午都没过就搬入了上阳宫 。
进上阳宫后 , 日子就不能像在雍王府那样松闲了 。 明华裳每日天刚亮就要去给太上皇请安 , 毫无意外太上皇不给他们好脸 , 明华裳在殿外站一个时辰 , 连太上皇的面都见不到 。 运气好的话 , 在日头升高前殿内的宫女会出来 , 不冷不淡说 :“ 太上皇县体不适 , 不想见客 , 雍王和雍王妃请回吧 。“
明华裳自小娇生惯养 , 被针扎破指尖都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 哪受过这种冷遇 。 并亏有李华章陪着他 , 无论在殿外站多久 , 他都始终不离她左右 。
这样碰壁了许久 , 有一天夜里 , 太上皇突生急病 , 李华章和明华裳匆勿穿戴好赶过去 , 又是叫御医又是煎药 , 足足折腾了一宿 。 天蒙蒙亮时 , 太上皇的病情终于平稳下来 , 太上皇服药后 , 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沉睹 。
明华裳一夜精神紧细 , 片刻不敢懈怠 , 现在才能稍微放松 , 顿觉头晕眼花 , 头重脚轻 。 李华章看到她的脸色 , 十分心瘟 , 他防咐宫女好生看护太上皇 , 一旦太上皇醒来立刻通禀他 , 然后就送明华裳回去休息 。
李华章把宫人都留在太上皇瘦宫 , 两人没带侍从 , 静悄悄走向住所 。
晨光熹微 , 上阳宫里雾蒙蒙的 , 仿如天上宫阙 。 李华章一路无言 , 明华裳知道
他心里难受 , 挽着他的手安慰道 :“ 别担心了 , 太上皇吉人自有天相 , 一定会转危为的 。“
李华章颉首 , 似乎想说什么 , 话到嘴边却放弃了 。
事到如今 , 他有什么好说的呢 ? 他初见太上皇时 , 她虽然高龄却须发乌黑 , 眼神瞿钰 , 神采奕奕 , 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帝王的自信 ; 但神龙政变后 , 短短几个月她就老了 , 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