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空地上的风吹到她身上,吹散了明华章的气息,她才终于觉得能呼吸了。 她的动作略有些明显,明华章握着弓,诧异地回头看她。明华裳怕被兄长看出她心里有鬼,赶紧转身,装作看旁边的样子。 明华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光微冷。 她看的人是苏行止。她刚才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苏行止? 明华章身上气势骤沉,没等他说什么,后方有人走近,停在他三步外行礼:“郎君安,能否借一步说话。” 明华裳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警惕地看着来人。明华章淡淡点头,对明华裳说:“你休息好了就先练箭,我去去就回。” 明华裳应下,注目着明华章走远,目光中难掩担忧。江陵又射了一箭,道:“别看了,你们是共用一个鼻孔出气吗,分开片刻整得和生离死别一样,腻歪。” 明华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射你的箭去!” 明华章经常突然失踪,以前明华裳是不担心的,但昨日韩颉排了一部莫名其妙的宴会戏,今日就将明华章从训练场上叫走。她实在没法不多 想。 绿茵掩映中,明华章从容推门,看到韩颉一点都不意外:“韩将军。” 韩颉脸色冷凝,看不出笑意,对着明华章还算客气:“你来了,先坐。” “不必麻烦了。”明华章没有动,问,“昨日的题,有答案了吗?” 韩颉抬眸,面无表情望了明华章一眼,明华章淡然回视。韩颉唇边单薄地笑了笑,说:“那就更要坐下说了。中郎将,请吧。” 明华章这回没有再执意,步入内屋,掀衣坐下。韩颉不慌不忙给两人倒了茶,放下茶壶,这才开口:“你的答案是对的。” 明华章眉梢微抬:“哦?” 韩颉抚膝,慨叹道:“你们交上来的分析我都看了,我很欣慰,虽然昨日课上你们一口咬定是张三,但大多数学员没有改答案,依然保持原有的猜测。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然不幸的是,他们的想法是错的。” 明华章不动,静静等待韩颉接下来的话。韩颉笑了笑,道:“昨天散课后我就派人去追张三,最后寻到了平康坊。我们的人赶去时只找到他的拐杖,里面果然是中空的,但是,画不见了。” 明华章问:“那他人呢?” “不知道。”韩颉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青楼的人说没看到他出来,他点的花魁那段时间被迫去陪贵客,他一个人待在屋里自酌。我们的探子就守在窗户外,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可是等我们进去时,他却不见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明华章手指划过茶盏边缘,但并不喝,雾气模糊了他的手指轮廓,只觉得白得惊人。 明华章慢慢问:“所以,你想让我去找张三?” “不。”韩颉道,“他虽然有些麻烦,但对大局影响不大,死了还是活着无关紧要。你要找的,是那幅画。” 明华章指尖点了点托底,说:“画上到底画着什么,张三是谁,画师是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韩颉沉默,明华章放下茶盏,瓷托在木案上传来轻轻一声响:“这次任务要冒性命危险,你不说清楚,我不敢信。画重要还是秘密重要,你自己看吧。” 韩颉叹气,知道糊弄不了明华章,迟早都要有这一步,便说道:“画师,也就是宴会的主人,叫卫檀。这个名字你可能没印象,但他的师父你一定听过——阎立本阎司空。” 明华章黑瞳微微扩大:“阎右相?” “是他。”韩颉说,“阎司空擅画,但同样擅长绘建筑图式,翠微宫、大慈恩寺皆出自他手,但最出名的,当数大明宫。” 茶水的热气腾腾升起,氤氲了两人视线,明华章的眸光仿佛也意味不明起来:“丢失的画,莫非是大明宫设计图?” “算是。”韩颉说,“高宗时,下令重建大明宫,命阎司空设计、营建。后来女皇迁都,大明宫没住两年就闲置了,一转眼十多年过去,女皇决心迁回长安,但大明宫正殿含元殿前几日却遭遇雷劈,急需修缮,女皇对大明宫内的布局也不甚 满意,要一起休整。但阎司空已逝去十来年了,他不许后人学画,把当年关于大明宫的手稿都烧了,阎家没人能看懂大明宫。唯有一徒卫檀,龙朔年间跟随阎司空左右,他是最有可能,也是唯一有能力恢复阎司空设计的人了。 “女皇三月份决定迁都后,就派人回长安,命卫檀重绘图纸。他画了一个月,前几日才终于画出来。但他在宴会上拿图纸炫耀,之后如你所知,卫檀被人毒死,图画被张三盗走。如今张三也死了,这副图彻底不知下落。” 韩颉没有明说,但看他无论如何都要找阎司空重修大明宫的做派,明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