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马上转移了注意力,说:“我正要和你们说,我刚刚听到老鸨问哑奴下药的事。” 谢济川挑眉:“什么药?” “好像叫迭梦散。”明华裳说,“老鸨质问哑奴下了多少,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我猜得没错,他们给张子云送去的酒里确实加了东西。谢阿兄,趁现在哑奴在外面洒扫,我们去他房里找证据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谢济川抱臂,垂眸看她,眸光里浮动着稀薄的笑意:“你果真胆子极大。” 哑奴提了一桶清水,在大堂里擦洗第二遍;老鸨嘴里依然絮絮叨叨,站在楼指桑骂槐抱怨;其他姑娘们要么蒙头睡觉,要么当耳边风,没人在意后院阴暗杂乱的杂役房,自然也没人看到,有两个人影绕过阳光,停在一间房门前捣鼓了一会,轻而易举撬开了房门。 谢济川合上门,一边盯着外面一边说:“很多人醒了,后院人只会越来越多,快点找。” 明华裳没有回答,已经投入到翻找东西中。 屋子很小,一目了然,能藏东西的地方就那几个,明华裳率先在床榻四周翻,她掀开枕头,马上看到一个小心折叠的荷包。 明华裳 轻手轻脚解开, ➾, 和一张泛黄的小像。 谢济川走过来问:“这是什么?” “他放在枕头下,每日睡觉就可以看到,应当是他恋慕的人。” 谢济川挑眉:“为什么不能是母亲、妹妹?” 明华裳示意那朵老旧的绒花,说:“怀念母亲妹妹,可不会随身收藏她的头花。谢阿兄,你有没有觉得这张小像眼熟?” 谢济川精于书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上面画的是老鸨,准确说是年轻时的老鸨。” “没错。”明华裳仔细将荷包恢复原样,放回枕头下,“听说老鸨年轻时是平康坊最当红的花魁,看来她没有夸大。在哑奴眼里,她依然还是当年雍容美丽的模样。” 谢济川对此并无兴趣,凉凉道:“别关注这些没用的事,找药。” 明华裳从床下抽出一个小箱子,嘴里还不忘抱怨:“谁说这是没用的事了?再复杂的事情,不也是每一个小小的人,每一份小小的感情垒积起来的吗?这个箱子上有锁,我打不开。” 谢济川暗暗道了声麻烦,蹲身帮她开锁。谢济川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根细长的铁丝,在锁眼里勾了勾,两人都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 锁开了,谢济川打开木箱,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真不愧是青楼。” 只见小木箱全是各式各样的药,有瓶瓶罐罐,也有纸包粉末,更要命的是上面没写名字。明华裳咋舌:“这么多,他们怎么辨认的?” “用的多了,靠眼睛就能识别。”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频繁,谢济川放弃辨认,将每一样都取一部分收入特制药盒,说,“你盯着门口,有不对你先走。” 明华裳赶紧去门口盯梢,也是他们倒霉,往常无人关心的杂役房今日却来客不断,一个丫鬟径直朝哑奴的房间走来:“哑叔在吗?” 明华裳不由捏紧了手指,怎么偏偏在这个关头来人了?丫鬟只要靠近,就会发现门锁开了,到时如何圆场? 明华裳正左右为难时,外面忽然传来咣当一声。丫鬟呀了一声,疾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怎么回事,这可是刚洗好的衣服!” 明华裳手指暗暗放松,这时候谢济川也好了,他将木箱推回原处,低声道:“快走。” 谢济川先出门,明华裳紧随其后。她溜出去时飞快朝后瞥了眼,发现晾衣服的竹竿不知为什么掉下来了,丫鬟捡起沾了泥的衣物,十分心痛,压根没功夫注意她原本要去的杂役房。 不知是不是明华裳错觉,她仿佛看到拐角处一个纤细身影一晃而过,身形莫名眼熟。 换成寻常,短短一瞥明华裳定认不出来,但那个人实在太特殊了,明华裳忍不住偷偷关注,对她的身形举止无比熟悉。 明华裳皱眉,颇为意外。那是,苏雨霁? 是苏雨霁帮她引开丫鬟的吗? 明华裳茫然中,手上忽的传来一阵凉意。抬眸谢济川正冷冷盯着她:“还敢 发呆?快走。” “☒(格?格党文学)☒” 丫鬟回头瞥见明华裳,局促道:“奴婢给贵人请安。” 明华裳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只是随便看看。你继续做你的,不用管我。” 丫鬟行万福,挽着袖子,小心擦拭屏风边框:“那当然,玉琼姐亲笔所绘,能差吗?可惜那群男人附庸风雅,粗鄙不堪,根本识不得这幅屏风的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