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卢渡垂眸合手,他脸色苍白,在鬼影森森的密室中做出如此虔诚姿态,既荒诞又阴森,“她欠了债,今生才会如此。住持将她的骨笛供奉在菩萨前,每做一次法事,念一次经,就是在消弭她的债。等来世,她就能投个好胎了。” 明华裳挑挑眉,无法理解这种受害人有罪论。卢渡妹妹经受这些是因为前世欠了债,卢渡父亲做这些下辈子会还债,可是,此生她已经死了,而卢渡父亲没有付出任何代价,要来生有何用? 然而看起来,卢渡却对此深信不疑。明华裳继续问:“既然你已经替她还债,那为什么还要杀那些女子?” 卢渡慢慢睁开眼,密室只燃了一盏油灯,他的脸在幢幢火光下,显得诡异可怖:“那是因为 我开始议亲了,而我发现,我无法对任何一个女子产生冲动。” 明华裳眉目微动,有些明白了。算算时间,卢渡杀五月时,正值十八岁,最躁动、最血气方刚的时候。可是,他无法对正常女子生出冲动,压抑的欲望必然要从另一个出口释放。 卢渡极轻地笑了笑,如情人呢喃般说:“我如此憎恨那个禽兽,可是最后我发现,我也和他一样。” 当他发现自己不喜欢或温柔或灵秀或开朗的女子,却对十三四娇娇小小的幼女有冲动时,不知多么惶恐。他在痛苦中折磨了两年,一直在说服自己他不是这种人,他绝不会和那个禽兽一样!可是有一天,他仿佛失去了意识,等他回过神时,就发现他已经把那个很像妹妹的女乞丐带回禅房,并打晕了她。他慌了片刻后,心底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只是一个女乞丐,而他是范阳卢氏之子,能跟了他是她三辈子的福分。如果他将她藏起来,以后专门伺候他,想必她会很乐意的。 就这样,卢渡将五月藏在地下祭坛。这曾经是他外祖家的宅院,他童年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他知道青山寺地下有密室,后来母亲笃信佛教,已经将这里改造成供奉欢喜佛的祭坛,住持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是一个绝佳的世外桃源。 而他的房间里,正有通往祭坛的密道。他当初选择这间院子居住,就是因为儿时他曾在密道里玩耍过。 他以为只要他小心谨慎,一定能瞒过所有人。可是五月激烈反抗,好几次差点被她逃出去。明明她只是个乞丐而已,如果不是他,她这辈子只能跟最下等的地痞流民。 卢渡没办法,他不能拿范阳卢氏的名声冒险,只能杀了她。五月会经历这些,是因为她前世欠了冤情孽债,他学着住持曾经的样子,试图取胫骨为五月积功德,可是他手法十分不熟练,弄得满地鲜血,最后还被住持发现了。 卢渡很冷静地告诉住持,如果他报案,卢渡就将前几次住持说的话告诉官府,他们谁都跑不了。 住持最终不敢冒险,答应替卢渡隐瞒。 住持有青山寺的钥匙,极大方便了卢渡行动。在夜深人静时,卢渡将五月的尸体扔到后山,果然如他所料,压根没人关注。他在久违的宁静中过了一年,天授七年时,他再次忍不住了。 这次,他盯上了黄祭酒家的婢女雨燕。一个丫鬟而已,不比乞丐高贵到哪里,只要像上次一样,他可以轻松遮掩此事。 但是他没料到,在他带走雨燕后,黄采薇追来了,并撞到了他对雨燕动手。卢渡没办法,只能同样打晕黄采薇。 然而,这次善后时出现了一点问题,黄祭酒突然找上门来,卢渡只能仓促将人运出去,险些被京兆府抓到。 国子监祭酒的千金遇害,案件声势浩大,席卷长安,青山寺住持和卢渡都被吓到了。住持和卢渡大吵一架,不肯再让卢渡借住青山寺,卢渡只能回父亲的家。 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实在无法忍受。连续两次杀人仿 佛给他指引了一条全新的路,卢渡也是突然意识到,他可以杀了他们。 杀那两人要比杀五月等人容易的多,他在他们的茶水里加了毒,很快他们就抽搐着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卢渡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依然觉得人白花花的躯体很恶心。 之后他将那两人搬到床上,点燃帷幔,做出失火的模样。他算准了风向和起火的速度,故意躺在火海里,等着别人将他“救起” 。 事后一如他预料,家里下人以为是意外失火,大家都很同情他。卢渡成了卢家唯一的话事人,他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老仆遣散,这样,就再也没人会知道卢家不堪的真相了。 杀了父母后,卢渡终于觉得心头通亮。他不再狩猎少女为自己缓解压力,甚至有余力为她们念经祈福,这样宁静的生活过了四年,直到一个愚蠢的模仿者冒充他作案。 卢渡无法忍受世人轻视他,为此他宁愿再杀一个人,来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