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村曾经出过一名探花,后来也出过几个读书人,如今更是有人在朝中为官,所以陆家村在彭城算有几分名气。
村中一共有400多户人家,是比较大的一个村落,全村人往上数个十几辈人,其实都是一家人。
不过到陆文的大伯陆丰这一代,已经和主家血脉相隔太远,到陆文这一代就更远了。
陆家村最贵的一支是陆方旗,住在村东,一家子20几口人?住着一个四进的宅子,管着族中的事情,是这一任的族长。
陆文这一支当家做主的是他大伯陆丰,陆丰只有一个兄弟陆理,陆理也只有陆文这么一个儿子。
陆文这一支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兄弟两在父母过世之后就分了家,长子陆丰六亩地,次子陆理四亩地,比起陆丰家一家八口人,陆文家只有三口人,还算比较丰裕的。
陆文不仅是独子,还是个难产儿,从小身体就不算康健,七八岁上下了不仅不能帮衬家里,还经常犯倔去学堂偷听夫子的讲学。
这不就是进秋了,他还是坚持不懈的去听学,下了雨,没带雨具,一路跑回家,从村东到村西,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淋了一路的雨,又没注意发汗,结果第二天就病了。
陆家村地理位置临近彭城,加上朝中有人,地方上不敢克扣,比附近的几个大村落都要富裕,但也仅能够吃饱穿暖,平时谁家生了一个病,犯个疾,确实是没有闲钱去看病,囫囵喝点土方,能挨就挨过去,不能挨,只能去村尾西山挖个坑埋了,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
陆文家不一样,他家只有他一根独苗,要是他出事,他母亲跟他姐姐就在也没有任何指望。
眼看着陆文就要不行了,陆丰作为家长,急的嘴里燎泡,可他也不过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半点本事都没有。
最后是陆芸娘站出来要卖了自己救弟弟。
陆芸娘长得像武氏,眉目如画,很是娇艳,做人口生意的刘家没有道理不答应,问清了陆家卖人的原因,直接请了大夫,直说花多少钱都会给出,傍晚就到了陆家村。
陆文虽然接收了不少原来陆文的记忆,可他现在没人扶着,根本起不来床,即便哭了反对,陆芸娘还是被领走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武氏手里端的药碗,陆文看着碗里的药!简直就是在看陆芸娘的眼泪,“姐姐走的时候哭了吗?”
陆文叫的这声姐姐,叫得心甘情愿。
武氏听到陆文终于讲了话,虽然很高兴,但是听到他话里的内容,眼泪立刻流了下来,随即抬起手袖急忙擦拭,“你姐姐没有哭,当时你哭得晕了去,她想和你告别也告不了,刘家说的也没错,虽然是为了救你,可风言风语也不好听,你姐姐让我转告你,好好养病,把家撑起来。”
武氏见陆文神情低落,叹气的劝慰他,“你姐姐知道你会自责,她还让我告诉你,她是自愿的,要怪,你就怪母亲没用吧。”
陆文心里酸的不行,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卖陆芸娘之前,这个家总共二十几文钱,还是武氏打算过年的费用,所以他只能去学堂偷偷听讲学,从来不敢跟武氏提想入学的想法。
陆文其实很迷茫,他怎么就成了古代农家子,他不是今年刚刚高考结束,大学还没上几周,正是人生最得意的阶段,他的梦想就是成为警察。
没想到他不仅没能成为人民警察,还连累一个少女为了救他,把自己卖了,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武氏不知道陆文所思所想,只是知道手上的药是陆芸娘极其珍贵的卖身钱,绝对不能浪费掉,而且陈大夫已经嘱咐过药得趁热喝效果才好, “阿文,不要多想,把药喝了,把病养好,这就对得起你姐姐。”
陆文知道武氏说的在理,难过伤心于事无补,他还不如好好养病,趁早想办法赚钱,等凑够了钱,说不定还可以去把陆芸娘带回来。陆文也不管那药多苦,一口一口的把药都吞了下去。
喝完了他才问武氏,“以后能把姐姐接回来吗?我会赚很多钱,刘家会把姐姐留几天?如果不留,会送去哪里?”
武氏不知道怎么回答陆文,卖出去的女孩就从来没有回来过,不仅仅是因为回不来,而是回来了又能如何?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只会带累家里。
自家虽然不介意,可陆芸娘能不介意吗?毕竟她的性子烈,自己当娘的还能不清楚?
只是这些事,实在是太过残酷,武氏能告诉年仅只有八岁的陆文吗?当然是不能。
无可奈何,她只能欺骗陆文,“待我儿出人头地,就可以找回姐姐。”
既来之则安之,陆文莫名其妙成了农家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着这个身体是病死的,他原来的身体被车撞死的,也许是世界上有神灵的存在,奔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一个没有灵魂,一个没有身体的残缺品在重新组合了吧!
陆文因为心态调整过来,病渐渐也开始好转,能下地之后他就扶着掉了漆的门框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
正对门的是木质的栅栏,栅栏里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家常菜圃,有葱,有蒜,有白菜,有萝卜,其他的陆文就不认识了。
陆文继承的记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