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当然不敢隐瞒陆方洲的警告, 一到家中就把话放到了陆大伯跟武氏的面前。
此时只有武氏与陆大伯夫妻三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武氏不是不知道陆文是顾及她才一直坚持不上京, 虽是难过, 还是拉着陆文的手说道, “阿文早已经成长!何去何从心里应是有数, 不如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让我和你大伯也知道,即便不能给你出主意,也让我们安心些!”
陆大伯闻言急忙点头赞同武氏, “阿文, 你阿娘说得在理, 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算没有陆方洲给的三个月, 今年陆方城回村祭祖, 肯定也是要把陆文带到上京继续学业, 绝不可能让他一直在村中滞留。
陆文确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有些骇人听闻, 肯定是不能直接跟陆大伯和武氏讲的。
“阿娘, 大伯,我已经想清楚了,就去青山书院进学, 学费的事情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在彭城认识一位先生!
他说徐州需要一个算账的人, 阿娘也知道, 我经夫子介绍,做过几次对账的活计,
只是这次需要去徐州一段时间,至于多少时长还未确定,只说对完账就可以回转,
我想着应不会超过三个月,既然夫子说这三个月不让我去春期堂,
不如我就去徐州做一段时间的活计,攒到钱即刻去青山书院入学。”
陆文这话合情合理,徐州临近临州,虽然路途也不近,
但来回却只需要七八天,而且陆文今年已经年满14岁,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武氏还是很不放心,更不要说陆大伯了。
“你一个人去?不只是我,你阿娘也是不放心的,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也能照顾你,
到时候你天天忙着对账算账,要是没有人照看你,总是不方便的!”
陆文也早就想好了推辞的说辞,笑着说道:“眼下田里的事情还多,大伯哪里走得开,我已经想好了,
方哥近日就要跟着陆达叔去青州跑商,他们会路过徐州,我与他们一道去吧,待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在与他们一道回来,
只是他们回来估计也要一两个月,届时我只能在徐州等他们。”
陆方早就想去跑商了,但是他父亲陆奇一直都没有同意,
当初父子俩闹得那么僵,可他想去跑商,三叔祖家还是会问过他父亲意见,
陆奇本就愧对陆方,当然不愿意陆方跑商去做玩命的勾当。
只是陆方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亲人放弃,就神情失落的少年了,加上近几年跟陆文同进同出,也学了他几分灵活,
如今更是不愿意听陆奇的话,只是陆达不愿意带他去跑商,他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就自己去。
经过五年的努力,他的武艺有成,加上跑商确实需要人手,这次陆达才同意陆方跟随。
陆大伯想了想就同意陆文的提议,只是第二天却把他又叫到了自家,偷偷塞给他20两银子。
“这是那年卖虎我们家那一份仅剩的钱,你身上肯定没有多少钱了,拿着。”
陆文哪里肯要陆大伯的钱,他身上其实还有几两银子,只去青州的话估计也够用,就是没有本钱带货物过去出手,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他可以去彭城找陆子轩借点钱。
陆大伯见陆文拒绝,摇头坚持说道,“去徐州是不要许多钱,既然是别人请你去,路费估计也是别人出,
可穷家富路,总要带点钱在身上有个以防万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文当然知道他很需要这笔钱,他需要买些东西去青州出手,然后在青州购买私盐回来贩卖,
若能在这次来回中赚上一笔,这几年的学费也就够了。
接受了陆大伯的钱以后,陆文就急忙把陆方找了回来,关上门就跟他说了要跟他去跑商的决定。
陆方听完顿时目瞪口呆,震惊得嘴都快合不拢了,“你疯了?你一个读书人去跑什么商?”
陆文早就知道陆方不会轻易同意,而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说服陆方的说辞。
“我没疯,只是也快到疯的临界点了,夫子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要么就上京城跟着陆爷爷读书,要么就去青山书院接受名师的教导。
上京城的话,所有费用都是陆爷爷来出,如此一来,不说学业会不会有所长进,单说受制于人,就让我底气下降了两成,
日后我读书还能像如今这般一鼓作气吗?青山书院每月的束脩是二两,你以为我能负担得起吗?”
其他都是借口,陆文不愿上京,不愿联姻,就是不想受制于人。
陆方一阵泄气,虽然他有20两银子,只是20两也仅够陆文用上十个月,距离明年的科举可不止十个月,只有学费,笔墨纸砚费呢?
就算陆文在做些零工能坚持到明年科举,到时候他要请秀才写举荐书,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呢?
所以没有钱他绝对是坚持不到考试的,就算是能考过院试,那州试呢?会试呢?更不要说还有殿试了?上京的路费呢?各种打点都是需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