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把气哭出来就好了,闷气憋多了伤身子。”
黄氏也是深有体会,她这辈子只给箫家添了两个闺女,年轻时没少受婆婆的冷言冷语,陈氏和她情况相似,因为性子软,又摊上余氏和常氏都是硬茬,更是受尽了气。
柳氏口中也不闲着,洋洋洒洒的骂着死老太婆咋不早死之类解恨的话,不过箫玉算是听出来了,她骂的不单单是东院的余氏,还有郭叔的娘。
屋里哭声、骂声嘈杂一片,箫玉抬手揉了揉略微胀疼的耳朵,走出了东间屋。
她要哄哄大聪。
谁知一出门才看到,大聪和兰子就在门口边儿站着,两人都是红着眼睛。
看到箫玉出来,兰子叫了声大姐就扁扁嘴又开始掉泪了。
大聪则是一直对着墙面用大拇指使劲的抠着,青砖被抠出一道道白印子。
这一次,大聪脸上没有因为陈氏悲戚的嚎哭而露出害怕。
箫玉刚要蹲下身来对大聪说些什么,大聪一指厨房,猛的向外跑去。
箫玉不知道他要去厨房干啥,忙跟了上去。
只见大聪把空盆放在地上,在门后的大缸边上摆好小板凳,然后站了上去,
箫玉立时明白了,“大聪,你要舀水,让大姐来给你舀。”
说着话箫玉就要抱他下来。
“姐,不要。”
大聪坚决的用双手拨拉开箫玉伸过来的手。
箫玉楞了,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小小的细瘦身子朝着大缸里弯下身来,拿起葫芦瓢子把水舀出来,下了小板凳,倒进盆里,再站上来,就这么一瓢,一瓢,又一瓢,神情专注。
直到舀好了半盆水,大聪从头顶的绳子上取下来布巾子浸到了水盆里,然后捞出布巾,用极度生硬的动作把上面的水拧掉,才站起身来,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喜色,
“大姐,我会。”说着还扬着手中的布巾子。
突然,大聪扬着布巾子的手僵了一下。
他这才看到大姐的脸上早已是泪湿一片,愕然过后,他把布巾伸到了大姐的脸上,轻轻的擦拭,
口中说着,“不哭,姐有大聪。”
箫玉的心被这个小子彻底萌化了,一把拉过大聪抱到了怀里,笑着说道:“好,大姐不哭,有大聪,姐高兴。”
说完就抱起大聪朝着堂屋的方向走去。
陈氏大哭了足足有一刻钟,收了眼泪,“婶子,让您看笑话了,这次金玉出了这事儿,她孙女儿的人命啊却使不动一头驴子,在她眼里,当真是女娃的命贱得还不如一头驴子,若是这命硬克人的名声坐定了,这金玉和兰子可咋办?”
如今家里没了劳力,只剩四张嘴等着,她又不管不顾的挑我家的吃食,这人心不能这样长!我拼了命把大聪生下来,身子也不能干重活,她就连小翠那个从外面带来的丫头都能容,为啥就容不下她的亲孙女?”
黄氏也不知道说啥,只是跟着陈氏直叹气。
屋内气氛异常的悲戚和压抑。
“娘,不哭,我管。”
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在门口响起,随即箫玉拉着大聪的手进来了,后面跟着兰子。
大聪一进来就爬上炕头,捏着湿乎乎的布巾给陈氏擦脸,直哄的陈氏又是抹泪儿又是笑,黄氏和柳氏都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柳氏的一双胖手把大聪头顶的头发都揉成了一团毛球球。
箫玉自从进屋后就一直低头不语。
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这个家摆脱困境,陈氏性子太软,别人就算有万般的错处,她也不能把别人怎么样,反过来还把自己气倒了,若是让她当这个家,指定不行。
灵光一闪,她把这个当家的权柄牢牢的握在手里不就好了吗?想到这里,她又在脑中思索了一番。
柳氏又揉了下大聪的头顶,
“要我说呀,让谁管?要哪个容?靠哪个都不如靠自己,看看我,没人管吃,我不还是把自己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嘛!俩娃也长的一个比一个壮实,今儿看这大聪也开了窍,金玉她娘,这死老太婆的话你也别存心里,只当是个臭屁把它给放了就得了,各过各的日子谁还管谁。”
柳氏拍着胸脯,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一抖一颤的。
“噗嗤!”
箫玉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个胖婶子也太有意思了。
箫玉看到陈氏递过来的警告眼神,赶忙补充道,
“娘,婶子说的对,你啥都莫要多想,我还是那句话,爹在天上看着呢,咱家不会走了绝路,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是没有路,咱家这么多人呢,也能给踩条路出来’,你看,昨儿咱们就吃上肉了不是?”
陈氏和黄氏对望了一眼。
不过陈氏的脸色逐渐好转了些,箫玉忙把热水碗递了过来。
陈氏喝完了水,抿了抿起了干皮的嘴唇,“你这丫头,都哪里听来的话?不过说的也是个理儿。”
箫玉知道陈氏一时缓过了这劲儿,就是不知以后会怎样,看来要让她忙起来站着手才不会胡思乱想。
“娘,你先甭管我哪里听来的,今儿阿婆和婶子都在这儿,我和您商量个事儿,等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