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玉也不管郝掌柜什么表情了,夹起羊蹄羹里面的一块羊蹄便往嘴里送,春日犹寒,羊肉补阳,一入口中,顿时羊肉的鲜美便渗入喉间,箫玉吃了一口又夹起一块,喃喃道:“好吃,这肯定是绵羊肉,膳味小,若是再放入一些白萝卜和胡萝卜就更加好了,即能去膳味又看着养眼。”
郝掌柜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说的对,羊肉的膳味儿确实难以消除,这种去膳味的法子等下可以让厨子试试,看这姑娘对饮食说的句句都切中要点,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呢。
箫玉拿起勺子把羊蹄汤喝了个干净,顿觉浑身暖暖的,抹了锅底灰微微发黑的小脸上也现出了红晕。
筷子又插进了另一道菜里品尝,直到每样菜都吃了一遍,对另外两道菜品也建议了几句,她也觉得饱了,筷子一放,嘻嘻笑道:
“我都吃过了,想必也没人再想吃,扔了也怪不忍的,对不起老天爷,还是劳烦郝掌柜帮我把菜给包好带走,先说好,我可没吃白食哦,我刚才提了那么多的建议,应该也足够还这一桌子的菜钱了。”
她刚才故意把筷子倒过来,用包了银的那头夹菜,一个个的试吃了一遍,方才放心,这些荤菜如羊肉,牛肉等荤菜少见,这些素菜也因着青黄不接之时市场难找,她想带回家给家人吃呢,反正她又不白吃。
在她认为,刚才已经给好几道菜提了建议,这些建议不亚于卖菜谱,就算再贵的一桌子菜也足够抵消了。
郝掌柜站了起来,让人用荷叶把能带的菜统统都给她包好,系好并送上了车。
郝掌柜把箫玉亲自送到了门口,回身刚走了两步,便有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小厮从楼上下来了,手中一方锦布上搁着一物,正是箫玉方才用过的那双筷子。
“郝掌柜,楼上说了,让你把这个送给刚才的姑娘用。”
郝大掌柜听了神情一凛,赶忙接过来,递给身后的伙计,让他跑过去给箫玉送去,吩咐完之后他就快步上了二楼。
刚走到雅间门口,就听到一个冷然没有半分温度的声音响起,“把这把椅子给我扔远点儿。”
郝掌柜忙挑帘进来,一个小厮正搬了把椅子往外走,差点撞到他的身上,这小厮正是刚才下楼送筷子的那个小厮,他非凡没恼,还趁势一把拉住了小厮的小身板,“阿鹿,这椅子当真要扔?少爷很不高兴吗?”
被称为阿鹿的小厮斜眼看了下郝掌柜放在椅子上的手,心头不喜,脸上却依然带笑,重重的点了点头,郝掌柜顿时收回了手。
阿鹿又嬉皮笑脸的小声说道:“大掌柜今儿办事不利还在心疼椅子哪?你还是先想想自己。”飞快的说完就出去了。
雅间的屏风已经收到了墙边,大圆桌桌面被窗外透过来的光照得明如镜面一般,一个高大挺拔身姿的男子正坐在箫玉之前做的位置上对着眼前的一杯清茶似乎在沉思什么,椅子已经不是原本的那把了,垫子也被换成了深褐色。
男子身穿泼墨流丝锦袍,五官异常的俊美,通身气质清冷,满头的发尽数盘于头顶,插了一根通体翠碧的簪子,一看就是用最上等的玉石精雕而成的。
郝掌柜上前行礼,“三少爷,刚才那桌子菜我已经让厨子重新做了,很快就好,是我办事不力,还请三少爷责罚。”
被称为三少爷的男子一听到郝掌柜要责罚自己的话便倏然把头抬高,一双如幽深古潭般的黑眸从清茶上移开,射到了郝掌柜的脸上,唇边带着一抹笑,似有若无。
“郝掌柜怎么办事不力了?就算惩罚你也应该是顾家主母来下话,以后郝掌柜可别在我面前如此这般说任罚的话了。”
郝掌柜已经算是五十开外的老者了,一听这话,竟然噗通一声膝盖就软了下去,别看他外形强健,心里可是消受不了这位三少爷的笑,这笑,冷的他脚后跟直往上噌噌冒冷意,他知道,自己这下子又要挨罚了。
“我,我今日没能说动那丫头把菜谱送来,实在无能,甘愿受罚。”
三少爷射向郝掌柜脸上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一瞬间的功夫又消失了,他缓缓的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还有呢?”
还有什么呢?
郝掌柜一时没想起来,愣在了那里。
三少爷冷然说道,“没想起来吗?那就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再出来,酒楼暂时不用你管。”
郝掌柜眉头紧皱起来,不用他管,顾夫人派人找他问起来酒楼的事他可如何回允?
郝掌柜心情忐忑的刚一下楼,顾凌枫就扬手打了个响指,雅间门口站着的一人立马进来了,二三十岁样貌的男子,一身青色细布长衫,五官粗糙,面无表情,眼神凌厉,身材健壮,走到顾凌枫的面前。
“派个人看着他,另外再派人查查刚才那个姑娘,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
“是,少爷,只是,若不能为少爷所用,倒不如…”
顾家三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要我重复刚才的话吗?苍山,你话多了。”
话音刚落,那人再不多言,抱拳告退,身子一个急旋,领命出去了。
三少爷又坐在了临窗处,他扫了一眼楼下来往不断的人流,身子后倚闭上了双目,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