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围着布料挑得一时兴起，结果一算账，一共是六百二十五文钱，可她身上所有卖笋子的钱也就六百五十文，除去买油菜籽油的钱，只剩五百七十文，这还有十月姐和大牛几人的工钱没给呢。

她问伙计能不能便宜点，伙计看了看柜台后，脸上早就顾不得羞红了，只说对于首次登门的客官可以免去个零头，也就是便宜五文钱。

箫玉干脆也不看伙计了，低头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沉甸甸的拎在手里托着，对着一直往这边张望的柜台掌柜说了一句话，

“掌柜的，打个折呗。”说着话就走到了柜台前。

她早就发觉柜台后的掌柜给伙计递了个眼色，这种生意上的伎俩她也是略懂一点的，先把价格抬高点，碰见爽快老实的人没还价还好，算他们赚了，若是遇见老熟客重要给个面子的就打个折，抹个价啥的，总之，给自己留了活动的空间好做生意，也积攒了人气。

掌柜多精明啊，一看她这架势就是要砍价了，忙坐正了身子，“姑娘，咱这店本小利薄的，实在是…”

箫玉不等他把这拒绝还价的口头禅说完，就笑意盈盈的打断，“掌柜的，你看我这银子全都掏出来了，就是显示诚意，商量着打个八折呗？以后我保证我们村里好多人都来光顾你们店，再不然，我这手里银两不够，麻烦掌柜的给记个账也行。”

“打八折，还记账？两位姑娘，你们银两不够的话尽可以少买呀。”掌柜的那张精瘦的老脸登时拉的快要滴出水来，老眼皮往下一耷拉，手里拉过一个账本翻着，再也不理会箫玉了。

就算是镇上有钱的老主顾也不一定能享受八折优惠呢，再说了，谁知道眼前的土丫头是哪个？还记账！人找不到了问谁要？今儿他要是能答应了，他这掌柜的也就别做了，回家待着去。

箫玉一看刚才那伙计，也正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姑娘，不然你就去掉一两块布应该也够了，我让掌柜看看是多少钱，给你再便宜点。”

切，不就是还个价吗？这很正常好，在她的用卡时代里，手里的贵宾卡别说八折了，七折六折也有的是。

钱不够少买点，原本可以的，可是她看到这掌柜的轻蔑眼神后，她改主意了，买卖嘛可以好好商量，不成就算了呗，干嘛这个态度，她就是心里不爽。

何况，她一贯决定了的事就懒得再改了呢，又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箫玉抹掉了早已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哟，掌柜的，这算盘珠子打的啪啪作响真是顺溜呢，我呢，一向是运气特别的好，今儿我也碰回运气，咱们看看谁的算账结果最快最准确呗。”

“噗”

伙计绷不住笑了，“算账？我说这位姑娘，你这是要和我们掌柜的打擂台赛啊，你可知我们掌柜的光会账就拨坏了多少个算盘吗？说出来保管吓你一跳。”

柜台后的掌柜原本脸色阴郁，听了伙计的话方才好转了一点，“我说姑娘，本店还要做生意，你若是买布，老夫欢迎，可你若是胡闹，可是选错了地方。”

箫玉眉毛上挑，“掌柜的这是不敢比吗？”

“嘶”

“呵”

“你”

“嘶”是老掌柜的不小心扯掉了三根胡子，疼的。

“呵”是店里其他来看布料的一看有热闹可看，而且是一老一少的数算较量，乐的。

“你”是店里其他伙计扔了手里的活赶来指着箫玉，气的。

自打这铺子开张多少年了，还没遇到过敢上门叫板，还叫板叫的这么狂的，而且还是个未出阁的年轻小姑娘，话说，这哪里来的，指定是疯子。

马十月一看这情形，这是要哄她们走呢，干脆啥也不买了，拉着箫玉的胳膊就要走，她心里直纳闷，这金玉是咋的啦，怎么花银子买几块布还跟人杠上了，这要传出去，她还怎么说婆家呀。

心地善良的马十月自己的事还没着落呢，此时的她倒是替箫玉发愁了。

箫玉把装钱的袋子往马十月怀里一塞，也准备走，满面可惜的道：“唉，果真是不敢比啊，可惜哦，都开始撵人了，我看这钱是在这里花不出去喽…”

箫玉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她声音清亮悦耳，底气又足，足以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把个老掌柜给气的差点没从高凳子上撅过去，胡子就在他下巴处一飘一忽的，两个鼻孔直呼呼粗喘，让人一看就知是被气的不轻。

有人唯恐不乱似的，也说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比就比呗，比赢了好叫年轻人长长记性，别动不动就不知深浅的找人嚷嚷，教训教训也可。

伙计们也觉得这话可行，也不皱眉了，各自回到了原位，也有人给掌柜的递来一盏茶让他压压火。

“等等，我和你比。”

箫玉回来站定后，笑盈盈的，“让你的人出题，三个两位的数字相加，和其它比赛一样，三局定输赢，谁答的快准就算谁的，若是答的快但答错了，算对方赢，掌柜的，你看如何？”

“都依你，只是这输了怎么说，赢了又怎么算呢？”老掌柜不愧是老姜片子，两口茶就把火给压下了，进入了斗法的行列。

箫玉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