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上了岁数,脸上也有皱纹,个子嘛,不高,具体五官是啥样子,时间太长,忘记了,对,就这样。”
这番话编下来,箫玉自己都觉得快要吐了,说了等于没说嘛,如此下去,她真担心自己会谎话成性。
只引得对面的韩清然陷入沉思,嘴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个啥,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喂,清然大哥。”箫玉不由出声提醒他,
“啊!哦,你是在哪里遇见的?”
在哪里遇见的呢?
箫玉望着不远处的葫芦山,抬手指了指,“大概两年前我也不大记得了,我迷了路,摸到了葫芦山上,就碰到了,那老者再三交代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说见过他,我如今却把所有知道的都对你说了,已经是破了誓言了。”
箫玉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就别再问我了,问了也白问,我已经很够意思了。
“金玉,你快来。”院墙内传来陈氏焦急的声音。
箫玉长出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两人回到院内,箫玉就看到她叔箫二柱惴惴不安的站在院里直叹气,满脸的无奈,只大半日不见,箫二柱的下巴就起了一圈乱乱的青胡茬,眼睛红肿,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似乎受了很大的煎熬。
东院堂屋里还时不时传来余氏高一声低一声的叫骂声,是怎么狠毒就怎么骂,众人都听出来她骂的是永安药堂和箫玉一家人,看到箫玉和韩清然进来,都面带郝然。
陈氏就立马就把箫玉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金玉,自从你走后,她就没出过屋门,你叔担心有啥事。”
陈氏口中的“她”,就是指的余氏。
箫玉两手一摊,“能有啥事,娘你就不该掺和这事。”
她走到箫二柱的跟前,“叔,你也看到了,这府县一带最有名望的大夫就在这里,我阿婆不让进门,还开口就骂,你就不该来找我们,就是找来,我们也没办法,难不成真要我把整个竹林都交给你们,然后我们全家都饿死,这样她才高兴,要让我们活不下去,这事我不能干。”
“你阿婆真这么说让你把竹林让出来?”村长箫鸣山问道。
“嗯。”余氏一直的闹,箫玉就不想替她兜着了,家丑外传就外传,反正她家又没损失。
村长就开始疾言厉色,“你阿婆这是糊涂了呀!糊涂了。”
他走到韩清然的面前,“我作为村长,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理应替村里人向公子道歉,还请公子多多担待,莫放在心上,她这是岁数大,犯了糊涂了。”
韩清然温润带笑,风度翩然,可也觉得此时不方便久留,就提出要走,箫二柱对着韩清然张了张口,直到上了马车也最终没说出来一个字。
马车刚走过东院,东院的大门就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身影,众人看到出来的人都打了个楞怔,箫玉心里也一惊。
只见余氏顶着满头白发,随着走路的动作,散乱的银丝在头顶上空飞散飘摇,让人心中不忍。
昨日从东院出来时,余氏的头发还是灰色,只这么一夜间就变得一头雪白如霜降。
她知道这是人受了莫大的心理刺激,受不住哀痛和失望才会一夜白了头。
她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心理刺激?箫玉表示好奇,大聪只是拿了一块碎砖头就会把她刺激成这样吗?
她来不及多想,因为余氏正在朝着陈氏冲过来,枯瘦的手指点着陈氏边骂边走,
“你个丧门星,咋就不随着大柱走啊,啊?我说过多少年了,这事不能做,不能做,你偏偏就和我这个半截子入土的人过不去,还把人往家里领,你丧了良心啊,该天杀的…”
看这架势是要来抓打陈氏了,陈文生早就挡在陈氏的前面愤然的看着余氏,气的脸色通红。
郑氏或许是觉得自己是客人,不便说啥,就站在一旁没啥表示。
“大柱娘,你看看你这,成什么样子,咋就糊涂成这个样子了,二柱,还不快把你娘弄家去,成什么样子,一家子人都顾不住个上了岁数的,葫芦村的面子都让你们给我败光了。”
“我咋就糊涂了,我败谁的光了?你个老不死的,你除了面子还剩下啥?你连自己的亲儿子你都不认,畜生都不如啊你,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该活着,早就该死了…”
余氏指指村长,又指着箫玉所在的一群人,手指发抖,声音凄厉,面带冷笑,却有浑浊的泪顺着干瘪的两腮无声的淌了下来。
在场的人一致认为,余氏疯了,这是逮着哪个就上口咬的节奏!
村长对着箫二柱就大怒呵斥,“你娘尽说些疯话,胡话,你这儿子咋当的?还不快送家去!”
箫玉就觉得村长哪里有点奇怪,对着余氏说话时痛惜的样子,只要对着二柱时才有着一村之长的威严,不应该啊,不过碰上余氏这不讲理的,谁都觉得棘手。
余氏没走几步就被箫二柱给拦住抱回了家,也不知箫二柱使了啥法子,余氏没有再骂,也没有再发出声响。
箫玉刚要转身,就听到箫二柱在门里叫,“娘,娘,你咋了?娘啊…”
接着二柱就痛哭了起来。
村长连忙拍门,在场的人也都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