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刚走,东院的大门后就有一大两小,三个身影缩进了东厢房。
“唉…”
“唉什么唉,光听你这一天下来直唉唉我都吃不下东西,一个大老爷们的,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才拿回家那么几个铜板,你看人家西院如今可倒好,在家坐着不动就要啥有啥了,大把的银子,吃穿不愁,这才几天啊,就能挣上那老些钱,又是买林又是买地的,家里还贵客不断,你看那公子的扮相,啧啧啧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恒香大酒楼主家来的人啊,那么大的酒楼哪,这要看上她了…哎呀…这死丫头最近可真是好运不断哪。”
“再看看咱们家,哼,有啥啊,就靠吃这个吗?都多少天没吃上肉了哪,啊?我给你们箫家延续了两个香火了都,你抬眼看看俩孩子都瘦成啥样了?”常氏说着话,一把抓起竹筛里的玉米棒子就狠摔了两下。
这是过冬时挂在房廊下的,只剩下了几棒,到了这个季节,必须得吃掉,余氏就让她把粒子剥下来收拾干净后,就用村里的石磨磨出来,还说让她磨得细细的。
没听到箫二柱的回应,常氏更是气了,“不就是我去村长家送钱多说了两句话嘛,这又不是我的错,还怨上我了,让我用石磨磨出来拍饼子吃,我哪有力气推那么重的磨盘,干脆把我磨了算了。”
“要是把你给磨了,你那肉能吃我就去磨了,让你干个活你给我叨叨啥呢?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你一个经了二道门的**还有脸说?还寻思着当我不知道你带来的那养不熟的白眼狼都干了啥?把我儿害了,她就别想有个好,把你俩一起磨了也解不了我心里的气。”
余氏干瘪苍老的声音伴着猪圈里小猪仔抢食吃发出的急切哼哼声传了过来。
常氏没想到背后说话被余氏当场抓包,还接上话了,吓得早就变了脸色,头脸都要埋进了竹筛里。
箫二柱想帮常氏也帮不了,贺小翠的事余氏都和他说了,他对贺小翠也是失望透顶,他抬手指了指常氏那边,突然不知道要说啥了,不由把手放下来拍腿打了长长的一声唉音。
本来他是昨天又兴起来的念头,却被那个恒满香的高个子伙计当场拆穿并警告,之后就再也没敢想了,而那人递送给他的阴狠眼神竟然还让他做了噩梦。
他大手一挥,“你也别担心,我回头看看能不能也去林子里干活,反正就是干一天给一天的工钱,咱这有的是力气。”
“啥,你决定不去窑里干活了?”常氏看到二柱决然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才和缓了下来。
不止是常氏,从余氏的内心来说,也不想让他们兄弟俩常年在窑里干活,箫老爷子就是死在这上面的,其困累程度可想而知了。
可作为庄户人家,过了农忙季节,其它时候,家里有一把子力气的自然要出门多挣俩钱好改善家里生活状况,箫二柱和他哥大柱一样,都是闲不住的,看到大蛋、二蛋一天天的长大,压力也在增加。
人就是这样,如果只有一条路可走,虽然会苦,但还是走走停停的朝前挪步。可若是冷不丁多出来一条很近,又很轻松的捷径可以走,人们就会放弃原来的老路,哪怕很近的这条路不归他走,不让他走,他也会在原地打转转,心存侥幸,总想着有一天他也可以走这条路。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不甘心和贪欲在作怪吧。
如今的箫二柱就是这样,他身为箫玉的亲二叔,凭什么村里人别的人都可以去,他凭啥不能去挣这份工钱啊?
何况,这么一大片林子它最终也是箫家的不是吗?金玉这个侄女如今也到了说亲出嫁的年龄,等到箫玉走了婆家,单靠一个傻呵呵的八岁小侄子哪里能提拿得了,还不得他来帮看着吗?
箫玉这边刚带着大聪进了林子,后面箫二柱就拉了铁锨跟了过去。
“二叔,你咋来啦?家里我阿婆身子好利索了?”大聪说话慢,可眼头活,箫二柱刚跟来,他就和他大姐说了,箫玉这才搭腔问道。
二柱呵呵笑了两声才道:“你阿婆好多了,刚才还能亲自去喂猪呢,家里有你婶子在呢,你就放心吧。”
箫玉突然觉得她这个叔其实说起话来也是挺能说的,以前她们西院一家人被余氏隔三差五的“提点”时也没见他嘴巴这么溜。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阿婆一门心思都在你们身上,我不招她老人家闹心就是烧了高香了,我的不放心也没人稀罕呀。”
“金玉,你阿婆上了岁数,说的话你们不要吃心就行。”二柱语重心长的以长辈的语气劝慰箫玉。
“叔,我找的人够用,你还是回吧。”箫玉眉心微蹙,心里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她不想总提及这些个话题。
“你看你这丫头,叔又不是外人,你一下子找了这么多人,你管顾不过来,叔帮帮你,再说了,都是自家人,叔不要工钱,你就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箫二柱说着话就要越过箫玉往深处找大牛他们去。
嘿!这还真是拿自己个不当外人了,要是搁着她是箫金玉的话,照着箫金玉的性子指定就随着箫二柱的安排走了,等时间久了,不产生林子易主的问题那才是件奇怪事哪。
“叔,你等等。”箫玉叫住了箫二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