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旺子是赶着一辆马车乐悠悠的来拉食材了。
马车比原来给萧玉的那辆稍微旧些,对于专门用来拉货的这个用途却足够了,毕竟不用顾及面子什么的。
萧玉觉得每天这么拉也麻烦,干脆就让旺子一次拉了三百斤回去,银子不够就先记着。她想起来西屋棚子下的酸笋腌制的也差不多了,就打开一个坛子的封口闻了一闻,就知道可以了,她干脆让旺子往车上搬了一整坛子,并特意交代他,让厨房的厨子用凉水洗了直接切炒即可,若是觉得味道不错就再来商量价格。
等到旺子返回到恒满香酒楼,把事情给郝掌柜说了,郝掌柜立马取出半块酸笋让厨子炒了,然后他亲自端了盘子蹬上二楼,走到雅间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个男子无奈的问询:
“这件事是你派人做的吧?”
郝掌柜不由抚了抚额头,在门口招呼了一声,才端着一盘子热腾腾的酸笋炒肉进来,然后放到了大圆桌上。
他把萧玉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顾凌枫抬手一伸,在屋里伺候的阿鹿就赶忙从墙边的边柜里取出了两双筷子出来,分别放到了顾凌枫和韩清然的面前。
顾凌枫夹了一筷子放到了口中,嚼了几下,便点了点头,又连着夹了几下才停了筷子,郝掌柜和阿鹿都知道他这是极度认可了这道菜,开着酒楼尝遍百味,能让顾凌枫连着夹好几筷子的菜品实在是不多。
韩清然也尝了,对这道菜的味道更是赞不绝口,“真是不错,我就纳闷了,她怎么就那么能琢磨呢,再好的厨子都及不上她,当真是聪敏灵慧。”
一提起萧玉,韩清然的眉梢就不由自主的浮出了笑意。
顾凌枫则是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目光便看向了郝掌柜。
“公子,您看这酸笋的价格和萧姑娘怎么定价好呢?”郝掌柜就趁势问道。
顾凌枫剑眉微挑,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如往常般的冷冽如刀,“她说多少就多少,还要问我吗?”
郝掌柜汗颜,做生意一向和对方巧意周旋,不让分毫的公子哪里去了?他暗自发誓,再也不开口问这种无脑的问题了。
“好,我吩咐下去,价格方面都照着萧姑娘说的。”
郝掌柜说完就告退要走。
“等等,你着手买她的制作方法,若是她不想卖,你就问她最多能出多少斤,需要几天的时间?别的分店也都开始准备上这样的食材吧。”
郝掌柜点头应声,“好,我这就安排人过去。”
等到郝掌柜出了雅间,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僵持气氛。
韩清然不再笑了,面带正然的又问了一遍之前的话:“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半晌,他还是没有得到某人的正面回应,干脆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碧色中略微透着点黄的精致小竹盏,倒进热茶自斟自饮起来。
竹盏上面用刀刻着小猪,小狗,还有仰头对空做高歌状的大公鸡,一个个刻画的都是我有趣生动,憨态可掬。
竹茶盏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的,是太正常不过的一般物件了,可是,看着上面唯妙唯俏的动物简笔画,顾凌枫的脑子里竟然又该死的浮现出一双澄澈如一汪清泉的带笑眼眸。
不知怎么的,顾凌枫感觉韩清然双手交握的手中物特别的碍眼,胸口涌起一阵烦乱。
韩清然发觉顾凌枫的目光胶着在了他手中的茶盏上,不由把茶盏往自己怀里的方向搂了搂,好像生怕有人下一刻就夺走了似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
顾凌枫把玩着手中上半截镶了银套的筷子,目光自小竹茶盏上面移开,再也不看对面的韩清然。
“这么说,钱公子的死就是和你有关?”韩清然皱着眉毛,一脸的无奈。
他太了解顾凌枫了,若是他做了某一件事,被人问及时,他不会矢口否认,若不是他做的,他也不会忍,要么对此事置之不理,要么雷厉风行的立马安排人去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给来人一个交代。
当然了,前提是,得能见到他才行。
“我做事几时需要向你汇报了?”冷冽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耐烦。
“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你自然也知道
我对待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其实,大可不必非得要死人才可以解决的,顾凌枫,你太过狠厉了,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对于那件事,该死的人也都被你给杀死了,你也早该放下了吧。”
顾凌枫手里的筷子倏然停顿,他突然对着韩清然扔了一记红眼刀,瞬间发红的眼睛犹如暗夜里的嗜血狂魔,暴戾随时会席卷当场。
他单手往前一探,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手里便多了一个碧色竹盏,而韩清然的手中却空无一物。
“你快还我,这是金玉送给我的。”韩清然直接把长长的胳膊伸到了顾凌枫的面前。
雅间内有气流涌动,阿鹿就感觉头发和衣衫无风自动,头皮直发冷,他向墙边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他幽怨的白了韩清然几眼,好端端的干嘛要刺激他家公子呢?万一公子发作起来,在场的人一个都好不了。
门帘微动,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许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