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因为太戏剧化了,愤然、惊愕、复杂、隐忍等等表情急剧的轮动变化,可谓是复杂至极。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继续再坐下去了,就说和陈文生回家商量下就起身拉着陈夏走出了堂屋,到了院门口就叫正在自己玩耍的陈春回家去。
“这就走了?再坐会儿,吃完晌午饭再走呗。”柳氏带头笑呵呵的挽留陈氏的娘家弟弟和弟媳妇,几个妇人也都跟着附和。
“不了,家里还有好多事儿,来看看娃他姑,这看也看了,饭也吃了,得走了。”
陈郑氏能这么说,很对萧玉和陈氏的心思,陈氏也跟着寒暄了几句,说大聪的舅家确实有事,下次等有空闲了再好好说说话。
陈氏这么说,也是给娘家人圆场面。
陈文生等俩孩子在车里坐好了,就拉起了平板架子车,萧玉看着走在板车旁边的陈郑氏,心想,她刚才的敲打看来是起了效果,就是不知这效果能持续多久。
等客人送走了,柳氏也回家去了,柳氏说,她就是怕萧玉家有啥事才要留下来的,怕萧玉的这个不省事的妗子闹事。
萧玉就和陈氏重新用香胰子洗了手,开始和大家伙忙了起来,到了晌午该吃饭时,几个人也都回家吃去了,感觉累的话,也能在自家炕上多躺一会儿。
萧玉一家人就简单的擀了面条,萧玉亲自做了一顿鸡蛋汤面,一顿饭就这么应付下来了,若是郑氏一家子在这里吃晌午饭,断不会这么简单的。
庄户人家招待家里来客,讲究的就是晌午饭,招待的好与不好的,就看这顿饭了。
她们刚吃完,酸笋作坊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显然是干劲十足,都没在家歇,直接就来了。
只有郭刘氏的三儿媳妇田氏来的最晚,大家伙都不问,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是回家给那一家子老老少少又是做饭,又是收拾洗刷的,才最后一个来。
此时在镇上恒满香酒楼的二楼雅间里,一个长相有几分英气的男子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满桌的菜肴晾了太久,早已没了热乎气。
“二爷,这都一个半时辰了,恐怕人不会来了…”一个体型微胖的年轻小厮小心的劝慰道。
“你问我?连个主意都没,你连顾三元的一半都没学会,你咋跟在后面学的当差?”
话未说完,一盏刚续上的热茶就尽数泼向了胖小厮,。
然后男子拿着空了的茶盏冲着胖小厮举了两下,硬是忍着没有摔到地上,只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借此发泄着他此刻内心的焦灼与无奈。
胖小厮头上的茶汤顺着额头直往下淌,他擦也不敢擦,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停的告饶,劝着让他家公子消消气,头上顶着的几片残茶叶也随着动作抖落了下来。
虽说雅间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可若是离的近了,或者说刻意的去听,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门口就传来了酒楼伙计的声音,“顾公子莫着急,我家郝掌柜正忙着呢,还请公子稍安勿躁,再等一刻。”
顾凌雨紧握双拳,他是顾家未来的二房掌家人,郝掌柜只是大房的一个下人而已,要见一个下人身份的人,竟然还让他等这么久,不心塞才怪。
他努力的压制着想要暴走的冲动,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劝自己要低姿态,一定要低姿态。
因为,他是来求和的,是来求大房的堂哥顾凌枫放过他这二房一脉的。
可是他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却是连顾凌枫的人影都没看到过,今天只是见到了顾凌枫最为信任的身为大掌柜的郝掌柜。
多年前,顾家的大房夫人顾方氏,也就是他的伯母娘,把她最信任的郝掌柜给了顾凌枫,一路教他参与族里的生意,顾凌枫一路混的风生水起,深得他们祖母和顾方氏的欢喜,郝掌柜的功劳可谓是功不可没,通常来说,顾凌枫去哪里,总是有郝掌柜的陪同。
顾凌枫虽然不是大房夫人顾方氏所出,却比亲生的还要好,深得族里众人的赞誉有加,多年来贤惠淑德的名声一直被人称颂。
而他来之前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的堂哥顾凌枫也来这里了。
其实,顾凌枫去哪里不关他二房啥事,可要命的是,同时,他还得了个让他不安的消息,原来一直和他家的恒香酒楼打擂台赛的恒满香酒楼,其背后的东家竟然就是他的堂哥顾凌枫。
都知道,自从顾凌枫的母亲去了以后,顾凌枫就没怎么笑过了,每次面对所有人,他都是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却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依旧放不下那件事。
这下子,顾凌雨终于明白了,为何有恒香酒楼的地方就会出现恒满香酒楼,这顾凌枫就是和他们整个二房杠上了。
这么看来,恒香酒楼之前的几次大麻烦都应该是出自顾凌枫之手了。
原来,在顾凌枫的眼睛里,他们二房就是个玩物,他想逗就逗两下,不想逗了,就一巴掌拍死,这次是要下死手了。
经过他好几天来刻意的留意,却还是没有遇到顾凌枫,不得已,这才求到了郝掌柜这里。
他想请郝掌柜代为转达他的想法,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就连郝掌柜的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