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玉身穿前身颇为喜欢的紫色长裙,把满头青丝束成两个大长辫子盘在头上,用她自制的梅花竹簪固定好,又斜插了一朵陈氏在镇上给她买的浅紫色头纱花出现在墙上残破的小镜子前面时,她的眼睛亮了。
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一个美人坯子,晶亮的一对眸子宛如两潭清澈的碧泉,清如水,黑如墨,长长上翘的浓黑睫毛更趁的双目好似会说话一般,灵秀的五官,红润润的唇瓣…
“娘,这是干嘛?要相亲吗?我可是说过了,我这一年内都不会…”
“哎呀,娘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有人来提了,咱也得见见去,不然人家背后还不知会咋说咱呢,到时候同不同意的娘都听你的。”
陈氏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期待和兴奋。
萧玉无奈,看着陈氏的样子,她着实不好拒绝,就问陈氏是哪家的公子,陈氏也说不清楚,只说是村长家的亲戚。
萧玉没有再问什么,心想,到了那里就啥都清楚了。
她随着萧蒋氏以及陈氏一同出了门,经过东院门口时,就透过大开的院门看到她叔萧二柱正在扶着余氏慢慢的在院子里迈步。
“叔,大夫说了,我阿婆摔着了头,得在床上多躺着休息。”
一声清脆宛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制止了余氏缓慢的身形,余氏扭身抬眼,就看到一身清丽打扮的萧玉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眼神坦然又温和。
萧玉对于生病中的高龄老人总是没有什么免疫力的,尽管余氏曾经那样的对她和她的家人。
只是,下一秒钟,她心存的这点温和就被不远处院中的老人一开口给击碎了。
“死丫头片子,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勾搭谁呢?”
萧玉眼睛向上一翻,煮装作啥都没听到,“娘,咱们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说着话就扭身扶着陈氏的胳膊就往前走去,只有一旁的萧蒋氏和气的笑对余氏道:“老嫂子,家里有点事,我请她们帮个忙看看,等有空了我再来看你来,啊,不行,我得赶紧走了,希望你这身子赶快好起来吧。”
“…”
萧蒋氏看余氏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就笑着离开了。
等到院子门口没人了,余氏才让二柱扶着她回屋躺到了炕上,“你让你那个浑婆娘去村口买瓶酱油,再打听打听她们去干嘛,越仔细越好。”
“哎”
二柱看到余氏有了精气神,就赶忙哎了一声,去找常氏下吩咐去了,不一会儿,常氏就头戴扎巾,拎着空瓶子出门去了。
话说,萧玉在路上偷摸的把头上戴着的那朵颜色招人眼的浅紫色头花给取下来塞到了袖子里,就扶着陈氏的胳膊随着萧蒋氏,一同进了萧蒋氏家的门。
她家的院子和村长家的大小大概差不多,也都是一进门右手边一个厨房,堂屋一排上房,东边一排东厢房与厨房接壤平齐,只不过,萧蒋氏家的房子大多是土胚房子,而村长家的则是砖土混搭盖起的房舍。
当萧蒋氏把母女两人引到了堂屋门口时,就有人在屋内笑意吟吟的道:”呀,这么巧,大柱嫂子来了,快这边坐。”
萧玉就看到一个梳着妇人头,着绫罗绸缎的外衫,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笑意盈盈的跟陈氏熟恁热情的打着招呼,好似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一般。
萧玉有些微愣,这不是村长萧鸣山的闺女萧芝儿吗?她来干嘛?
萧玉飞快打量了下屋内的情形,只见堂屋地上放着好几个针线笸箩,里面堆满了何种颜色的碎布条,小布块啥的,还有另外一个笸箩里摆了几个新做好的荷包,荷包的做工还算精致。
她听陈氏说过,这个萧蒋氏惯会些手工,针线活也不错,是个顶顶够勤快的妇人,单从她们一进门看到的干净规整的院子就能感受得出来。
经常在家闲不住就做些荷包啥的小物什拿去镇上换些银钱养家,是村子里有名的勤快人,又待人温和,很少与人红过脸,就连余氏那般脾气古怪不好相与的人,她们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正面起过啥冲突。
看到萧芝儿手中的小布块,萧玉顿时明白了,这是要她们来帮着做针线活啊。
可问题是,她家里还有那么多的活等着她干呢,她哪有这闲功夫在这里捏针走线的?
不对,肯定有事。
她就看到萧芝儿拉着陈氏的手亲昵的聊,聊的真叫一个畅快,这个秀才娘子还真是个会聊天的高手。
等到几人都坐定后,萧玉也早就和萧芝儿打了声招呼,萧芝儿就对萧玉说道:“金玉啊,你这个孩子我看着就亲,我来时给你带了些县城女儿家惯常喜爱的几样小物件,你反正也来了,就随我过去挑几个你喜欢的好了。”
萧芝儿说完就起身走了过来,拉起萧玉的手络的往门外走,萧玉扫视了一圈屋里所有的人,包括陈氏,都在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萧玉心中警铃大作,看来,这真是要给她说亲?
如果这样的话,人家让她去她就去,显得也太不矜持了吧,传出去真不太好,何况,她也不缺啥东西,就是缺啥她也会靠自己的双手挣得的。
最关键的事情是,她并不想嫁人,她挣忙着挣家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