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各色匣子的仆妇,也立时跟了上去。
这就更不对了!
就是人走了,礼物也得留下来吗。
彩云张了张嘴,顿时就有些气短,僵笑着道:
“夫人您先等等,奴婢再进去看看,说不好老太太已经醒了呢,也省的您一趟趟的跑了。”
一直在周氏身边伺候,彩云可是比谁都明白,江氏再不过来赔罪并交还库房钥匙,老太太可就真会躺倒了。
急急步入内房,还没开口,就对上周氏满是阴翳的双眼,彩云惊得一哆嗦,忙低了头。
“这么吵吵着,我哪里还睡得着,让她们进来吧。”
这江氏还真是年龄越大越昏聩了!都过来赔罪了,还要这么端着,不是猪油蒙了心,又是什么?
有些被周氏身上的阴冷气息给吓到,彩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一片肃穆中,帘子被打上,先是几个捧着匣子的下人鱼贯而入,打开来,珠光宝气顿时映了一室都是。尤其是那满满一匣子大小均匀的圆润珍珠,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周氏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珍珠的成色好吧?”江氏的声音跟着响起。
周氏抬头,瞧见江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觉得有些厌恶,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好不好的,既送过来了,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着是给华姐儿编个珍珠帘呢,还是索性做件珍珠衫?这么漂亮的珠子,配华姐儿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可不是刚刚好……”
“给华姐,做,珍珠衫?”周氏匪夷所思的看着江氏,那眼神简直和看个脑子有病的人似的——
这是真不中用了吧?已经送到自己房间的东西,江氏竟然还妄想操心怎么用?
“可不是咋的。”江氏似是完全没看出来周氏的愠怒,自顾自笑着道,“不满老太太说,这匣子珍珠是我娘家兄长刚刚送来的,指明了要给华姐儿的,我这不是年轻,也没经过什么事,就想着过来让姨老太太您掌掌眼,您老瞧着这给华姐儿做件珍珠衫可还使得?”
所以说这匣子珍珠,江氏根本不是送给她的?周氏这会儿的神情,已经没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姨老太太是不是觉得,仅只这珍珠衫的话,还不够啊?”房间里因为周氏的变脸,气氛已经压抑到极点,江氏却似乎恍然未觉,继续自顾自的道,“也是,咱们华姐儿可不单是侯府小姐呢,刚刚又封了县君……”
“啊呀,你瞧我这脑子,这么大的事,就应该先说吗——老太太应该您还不知道吧,就在刚刚,宫中使者突然驾临,咱们华姐儿就得了一道旨意,皇上啊,封了华姐儿做荣安县君呢!您瞧见那些个首饰没有,也是皇上点名赐给华姐儿的呢……”
“你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周氏声音一下拔高——
天家使者到来,不是为了惩戒舜华吗?
“姨老太太也觉得这是个大惊喜对不对?”江氏盯着周氏的眼睛,神情不是一般的快意——
之前王全离开时,还卖了江承佑一个好,委婉的暗示,皇上今天一早确实接到了御史弹劾姚家女心肠歹毒、镇国候教女无方的奏折,只是皇上正因为三皇子所说“上天借姚家女庇佑大楚”的事情高兴着呢,直接就丢在了一旁。
而那弹劾的三位,可不全都是和申国公府关系极好?更有一个,直接就是穆久林女婿的堂弟。
江氏听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觉得满腔的怒火都能把自己给灼烧了。
“而且还不止这个呢,刚才王公公一道带来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穆家舅舅的呢……”
“什么圣旨?”周氏苍老的手不自觉攥紧旁边的被褥——
即便这会儿怎么瞧江氏的神情怎么恶毒,可事关穆家,周氏却依旧不能不问。
“唉,也不知道舅舅他怎么惹了皇上不高兴,这不但罚了一年的俸禄啊,就是侍郎的位置,也暂时被拿掉了……”
“看舅舅的模样,怕是有些难过喽……姨老太太和舅舅的情分,怎么也要过去看望一二吧?我这儿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银两,您老看着,要买些什么东西,尽管让人置办就是……”
看周氏始终不开口,江氏施施然站起身形:
“您瞧我,明知道姨老太太您身子不爽利,还扰了这么久……您老且歇着,我明儿再和华姐儿过来看您……”
说着连询问周氏的意见都没有,就带着舜华,依旧捧着那几匣子首饰,扬长而去。
耳听得江氏等人渐渐走远,房间里却是和死一样寂静。
周静柔最先遭不住,带着哭腔刚叫了一声:
“姑祖母……”
就瞧见周氏忽然抬手抓起托盘上的银两恶狠狠的朝着彩云身上砸了过去。
那凶神恶煞的狰狞神情,根本和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模样大相径庭。
巨大的反差之下,周静柔的眼泪都直接吓了回去:
“姑,姑祖母……”
周氏躺倒回床榻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姑祖母您怎么了?”周静柔也顾不得哭了,跪在地上膝行上前,“姑祖母您不要吓柔儿……”
周氏用力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