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校尉, 那姑娘又来了呢。”自称老贾的那个老兵捅了捅正埋头铲雪的姚子澜。
“啊?”姚子澜顿了一下,顺着老贾指的方向看过去, 入目正瞧见一个年轻姑娘。
姑娘明显家境不太好,身上的衣服都浆洗的有些发白了,这么冷的天气,也就穿着一件夹衫罢了,嘴唇缺水的缘故有点儿干裂,却是身姿翩跹,一双眼睛, 更是漂亮的过分。
看姚子澜瞧过来,女孩子脸色就有些羞赧, 下意识的抓紧了手里还散着热气的纸包:
“恩,恩公……”
“秀姑?”
“嗯。”叫秀姑的姑娘强忍着羞意上前,举起手里的纸包递过去, 红着脸道, “这是我奶亲手烙的烙饼……我奶说前儿个多亏了恩公,不然我奶怕就会冻死在外面, 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烙了这几张饼子, 还请恩公不要嫌弃。”
姚子澜想也不想就推了回去:
“这饼子我不能要, 你拿回去和你祖母吃吧……”
前几日铲雪,竟然从雪堆下扒拉出一个年迈的老妪, 还以为是冻殍呢, 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口气。
姚子澜就把人给救了下来。问了后才知道, 老妪带了孙女从外地过来投亲的,没想到亲人没找到,竟然遇到了这场暴雪。
两人身上盘缠早已花光, 可不就流落街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地羊毛衣作坊正好招工,她孙女秀姑是个手巧的,就进了作坊干活。
羊毛衣作坊生意好,每天会管一顿中饭,孙女心疼奶奶,每次都会从自己中饭里省出来一个半个菜团子或者饼子,给老妪送回来。
那日中午老妪饿的心焦,就蹒跚着到外面想要迎一迎孙女,结果脚下一滑,就躺倒雪窝里站不起来了……
姚子澜看她可怜,就随手给了老妪几两碎银,让她先找个小客栈住下来,又让手下帮着找回了快要急疯了的秀姑。
把祖孙俩安置好,姚子澜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谁想到昨儿个铲雪到这个街道时,正好碰见了秀姑——
秀姑做工的羊毛衣作坊,
就在这道街上。
知道姚子澜他们这几天应该都会在这条街上清除积雪后,秀姑昨儿个就巴巴的送了一大壶姜汤过来,给大家驱寒。
那些兄弟当时就起哄,都说秀姑怕是看上他们姚校尉了。更是打赌说秀姑今儿个肯定还会再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猜着了。
姚子澜一时就有些不自在。
“要不是恩公,我奶说不定早就……这是我奶今儿个一早起来,特意给恩公烙的,”看姚子澜不肯要,秀姑都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都有些哽咽,“不过是一点小小心意,恩公一定要收下。”
“我就说这秀姑是瞧上咱们姚校尉了吧?”老贾挤挤眼。
“啧啧啧,果然同人不同命啊,姚校尉果然艳福不浅……”其他人也是羡慕不已——
这秀姑长得也算是水灵灵的了,也就是没有打扮,真是好好妆点一番,也是个漂亮妹子。
“我要是姚校尉,索性把人收了得了。”
“可不,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了老婆,孩子和热炕头还会远吗?”
“嘘,话不能那么说。你当咱们姚校尉是王骑尉那样的色中恶鬼啊?”
几人口中的王千户全名王承豪,可是个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听王承豪说他姑姑,正是当今皇后。
王承豪和姚子澜是一起去的军营。如果说姚子澜完全是靠着自己拼搏厮杀,一步步做到校尉的职位上,那王承豪则完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根本没立过什么功,竟然职位比姚子澜还要高上一阶。
可也就是职务上高些罢了,论声望和影响力,王承豪明显要比姚子澜差的太多了。
也因为这个,王承豪平常可不是一般的看姚子澜不顺眼。时不时的就要挑个事,更甚者王承豪那帮子手下,也经常在老贾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如若是平常,老贾他们可不敢这么公然提起王承豪这个人,这会儿之所以敢拿来调侃,当然是因为老贾他们发现,他们家姚校尉,应该家世也是很了不得的——
前几日,姚子澜一怒之下,直接冲上高墙进了公主府。
老贾他们当时可不是都要吓晕了?还想着,这么年轻有为的姚校尉,这回十有八、九是要折在公主府了。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姚子澜竟然全须全尾的又从公主府走出来了。
大家可不是全都吓懵了。
虽然这么久了,也没人敢问姚子澜到底什么出身,却也明白,肯定不是他们之前以为的,家里出过几个大头兵那么简单!
毕竟,要是大头兵都能随便出入公主府,那不是开玩笑吗。
因为有了底气,这几日回住的地方,再遇上王承豪的手下胡乱指使他们干活或者挑衅时,老贾他们终于不再忍气吞声,全都给撅了回去。
甚至今儿个还胆肥的敢拿王承豪开玩笑了——
果然朝里有人好做官,今后他们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这要是从前啊,咱们校尉把人收了也没什么,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