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房间浴缸里, 那些黑漆漆的水,到底是怎么回事?”舜华瞧着对面的常福, 眼睛都是红的——
趁着萧恪依旧处于混沌之中,舜华好容易哄着他松了手。正想着怎么样把身上湿透了的衣衫给换下来,却发现房门外早准备好了足足五六套女装。
匆匆换好后,舜华顾不得羞涩,就直接过来找了常福——
完全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后,舜华才发现,萧恪房间里另一个同样是特大号的浴桶里, 竟是盛满了黑漆漆的液体。
甚至近看的话还能发现,那黑色液体里还不住翻滚着蓝汪汪的水泡, 再加上里面不时翻卷出来的各种毒虫,舜华真是骇的腿都要软了。
等忆及之前萧恪就是从这个浴桶里出来的,舜华恍惚间也明白了什么——
萧恪身上的伤, 绝不只是肉眼瞧见的这么简单。
甚至他之前一再恳求, 让自己等他两年……
这么想着,忽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一再告诉自己, 应该是多想了,萧恪的命硬着呢, 怎么可能会如她想的一般脆弱?
却到底控制不住, 换好衣服后,直接找到了常福。
“你老实告诉我, 我不想听一句谎话。”舜华盯着常福, 唯恐错过他一丝可疑的地方。
常福本是垂手侍立一旁, 听舜华这么问,“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老泪好险落下来——
真的是老天开眼了吗?
姚县君心里果然是有小主子的。瞧见了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后, 也没想着从小主子身边逃开,还这么心疼的样子。
这么想着,竟然直接就对着舜华“砰砰砰”连磕了数个响头:
“老奴不敢欺瞒县君……呜,小主子能遇到县君,真是太好了,老奴这会儿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看他哭的凄凉,舜华莫名之余,心里也是酸涩不已:
“你别哭了,眼下要紧的是,和我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他身有剧毒……那药浴,可解毒、炼体……”
“如果不能彻底解毒,殿下的人生,会在……”
舜华只觉痛的简直不能呼吸,却依旧强撑着道,“会在两年后离开,对不对?”
常福明显怔了一下——
会跟舜华说萧恪中毒的事,一则看这位县君的意思,明显已经发现了些端倪。
二则,也是常福对舜华的进一步试探。
可也就仅止于此。多年的黑暗生涯,常福并不准备去考验所谓的人性——
即便能接受众人口中一无是处的殿下,可真知道殿下的生命已经剩下两年,这位姚县君不见得依旧愿意陪在殿下身边。
毕竟夫妻还是同林鸟呢,更别说,姚县君这会儿和殿下根本就是没名没分。
真是闹着不肯和殿下扯上关系,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怎么也没有想到,舜华竟然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出了实情。
不过是一顿之下,常福就恢复了正常,正色道:
“县君多虑了,殿下也就是中了点毒,假以时日,便能解去,所谓性命之忧,从何说起……”
“公公何必瞒我?”舜华凄然道,似是在询问常福,又似是在喃喃自语,“殿下都告诉我了……”
怪不得一直说让自己等他两年,事实的真相根本是,萧恪担心,他不见得能活到那个时候!
或者他要彻底确信,可以有命陪着自己走下去,才愿意许给自己今生!
一直女装,也是因为这个吧?说不好若不是三皇子横插一杠,怕是等彻底离开,萧恪都不肯跟自己说破。
“殿下都跟您说了?”常福明显吓了一跳,神情也有些讷讷,刚想要怎么解释,就听见萧恪房间那边传来动静,“殿下醒了,老奴过去看看……”
“我去。”舜华却是比他动作还快。
说完不等常福回应,就再次朝着萧恪房间而去。来至门前时深吸了口气,这才屈起手指叩门。
萧恪这会儿人整个都有些懵懂——
和从前泡药浴时痛不可抑不同,今天的药浴却是意外的甜美,那么痛苦的药浴,他竟然睡着了不说,还梦到了舜华……
神思恍惚之下,连迥异于常日的敲门声都没有察觉到,随口说了声“进来”,手指动了下,就要继
续整理衣衫。
耳听得门“吱呀”响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传来。
萧恪一愣——这脚步声实在太过熟悉。
只来得及匆匆掩住里衣便急忙回头,正好瞧见泪眼模糊冲过来的舜华。
“华姐儿?”萧恪明显怔了一下——难道自己还在做梦不成?怎么会一睁眼,就瞧见了舜华?
舜华已经疾步来至近前,又顾忌萧恪身上的伤,不敢让他抱住自己。
看她往后退了一下,萧恪动作明显就是一僵,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舜华已经张开胳膊,主动抱住了他的腰,又唯恐碰痛他,动作不是一般的轻柔,泪水却也随之落下,瞬间洇湿了萧恪的里衣。
“怎么了?”萧恪只觉肌肤上一阵滚烫的热意,顿时慌了手脚,矮了半个身形,急切的去看舜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