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会今儿个, 就不回来了吧?”瞧着新帝护佑着妻子和侄子离去的身影,徐默存擦了把冷汗——
之前还想着,帝位这么意外的落到了头上, 新帝不定多激动呢。
怎么现在瞧着,人根本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啊?
等瞧不见萧恪三人的影子,才对着陈靖安一拱手:
“方才多亏陈大人当机立断, 让人请了娘娘过来……”
虽然费了些周折, 却好歹让帝位得以顺利传承。不然真拖下去,不定会有什么谣言传出来呢。
“皇上这会儿不在, 咱们先议一下, 接下来要怎么做?”
右柱国大将军宇文德道——
先帝的丧事, 有旧例可循, 按部就班即可。让人头疼的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依着旧制, 登基典礼应在孝期满了之后,天子守孝,以日代月,父孝三十七日即可。可兄弟给兄长守多长时间,却是没有现成的例子。
本来按照宇文德之前想的,旬日即可。毕竟之前, 也没瞧出皇上和先帝有多深的兄弟情。旬日已经足可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却在亲眼瞧见萧恪悲伤的模样后, 又把这个提议给压了下去。
还是徐默存反应快,略略思索一下, 建议道:
“不然让钦天监把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黄道吉日都选出来,然后再呈御览,让皇上自己选一个日子?”
“徐大人这个方法好。”宇文德眼睛一亮,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和先帝的温文儒雅不同,新帝却是个杀伐决断,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假以辞色的狠角色。
再有当王爷时传扬天下的“杀神”名声,这会儿断不敢有人上前轻捋虎须。
如此交给皇上自己决定,他们既能把事情办好,也不会触怒皇上,自然是再好不过。
瞧见陈靖安一直沉默,又偏过头去询问他的意见:
“陈大人,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徐大人想的很是周到,”陈靖安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同样的内容另外誊抄一份,送到娘娘案头……”
“你是担心皇上对钦天监的折子置之不理?”宇文德一拍大腿,“这个想法好。”
还别说,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脑筋转的够快。皇上明显对帝位并不热衷的样子,真是交给他,不管是驳下来,还是丢到案头上生灰,他们可不都得继续头疼?
之前娘娘一来,就搞定了皇上,已经足以证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帝位有多特殊。
倒是徐默存,看了陈靖安一眼,眼神中明显有些狐疑——
明明以前觉得,陈靖安是位忠厚长者,现在怎么瞧着,有做佞臣的潜质呢?不然,为什么对皇后娘娘这么巴结?
这才多大会儿,陈靖安就提了娘娘不下五次。
更不可思议的是,一有麻烦,陈靖安不是想着大家如何商量着解决,都是想都不想就给出三个字“找娘娘”……
怎么陈靖安心里,娘娘就是天上神仙不成?
先入为主的缘故,就是对皇后娘娘,徐默存也多了几分关注。
一心想要看看,陈靖安到底是冲着皇后娘娘哪一点,对娘娘这般信赖。
还想着想要看出来点儿什么,或者要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想第三日,就发现了些端倪——
好好的艳阳天,皇后娘娘却让人在大殿外搭起了长棚,甚至还有太监送来了小巧的火炉。
“这就没必要了吧?”徐默存就有些头疼——
丧礼事宜繁琐,还有皇上登基的一系列准备工作,他们这些大臣这两日当真是忙得很陀螺一般。
让人去支应差事时,总觉得人手不够。结果娘娘还要为了收买人心,一意孤行——
眼下是初秋,温度并不低,哪里需要什么长棚和火炉?
就是夜里天气凉些,却反而更舒服,何至于这么大张旗鼓,搭什么长棚?
要是雨日或者寒冬就算了,眼下却是除了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再没有其他半分用处。
旁边陈靖安明显听见了他吐槽,却是没有半分反应。倒是在出宫后,嘱咐几位同僚:
“明日咱们还是穿的厚些吧……”
他们这些人,都在花甲之龄,人老了就不禁冻。
“穿的厚些?”徐默存神情顿时就有些古怪——陈靖安这句话什么意思?还是说,他以为娘娘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可不是走火入魔了?毕竟娘娘是人不是神,明显就是收买人心吗,陈靖安竟然还真就信了。
到底忍不住,含蓄的提醒道:
“陈大人所言极是,咱们确然年龄大了,更要知足啊,都说知足常乐……”
为官这么多年,浮浮沉沉之下,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何苦为了些身外之物,如此巴结娘娘,真是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这么长时间了,陈靖安也算是瞧了出来,徐默存虽然有些狡猾,却也算正人君子,到底还是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
“娘娘虑事自来周全,这一点,徐大人慢慢就知道了。”
没想到陈靖安竟然挑明了说,徐默存讪讪之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