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宁宫里出来前, 春草先左右观望了片刻,确定没人在,才长吁了一口气——
本来按照舜华的意思, 春草年纪也大了,就不带春草进宫了,在外面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毕竟作为皇后娘娘身边得用的人, 再者春草本身也是个伶俐能干的, 想要娶她的人还真不少。
可惜春草却没有答应,直接说, 她井不想嫁人, 这辈子都要跟在舜华身边。
舜华一开始是不允许的, 没想到春草却是铁了心, 说是舜华不肯要她, 那她就铰了头发做姑子去。
舜华这才答应下来。
眼下春草说是坤宁宫主子面前第一红人也不为过。
也因此,瞧见春草这么鬼鬼祟祟出门的样子,新进宫的小宫女神情就有些诧异,悄悄询问其他人:
“春草姑姑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把春草姑姑吓成这样?
甚至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 无声无息的。
旁边的宫女倒是见怪不怪:
“没事的, 你习惯了就好了。”
一开始大家也有些想不通,时间久了, 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些大人们追的太紧,又不敢惊动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不就追着春草姑姑了?
那边春草已经走出了经常被各位大人拦截的区域,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
每次出宫,都跟闯龙潭虎穴似的。
只手还没放下, 春草就僵在了那里。却是那位徐大人,就站在前面拐角处,旁边还站着王全,正冲她招手呢。
春草脸色顿时就有些发青,却是不敢转头就走,只能强撑着走过去:
“春草见过大人。”
“你这是要出去?”徐默存上下打量春草,毫不掩饰眼睛中探询的意图。
“是。”知道这都是朝廷重臣,春草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去接波鲁尔汗王的大妃进宫。”
听春草提到“波鲁尔汗”几个字,徐默存皱了下眉头——
当初新帝登基之日,波鲁尔举国来降。
一开始徐默存等人还有些疑惑,毕竟那位波鲁尔王子当初在楚国时,分明是个外表瞧着粗鲁,内里却最是诡谲的。不然,也不会还差点儿坑了隆盛帝。
只登基大典上,有这样的大喜事,怎么说都是一种吉兆。
事后却是齐齐跟皇上进谏,劝告皇上切莫感情用事,一定要小心此事有诈。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担心,眼瞧着波鲁尔一步步被大楚给套牢,虽然斩杀了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正位狄国大汗,却到现在依旧不得不向大楚低头,以楚国异姓汗王自居,大家也明白,他们家这位皇上,也不过是外表瞧着鲁莽,却是个内秀的。
没瞧见波鲁尔隔一段时间过来朝见时,即便内心再苦闷异常,都不得不强颜欢笑,嗯徐默存等人瞧着,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
可也因为这个,大家也都明白,狄国那里,还是有后患的。
毕竟现在的皇帝能够把波鲁尔压得死死的,下一任皇帝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说道这一点,徐默存只觉得更加不爽——
天知道,他们下一任皇帝在哪儿呢?
“我记得,波鲁尔汗王妃这个月已经过来觐见皇后娘娘两次了吧?”
“是。”春草老老实实点头——
为了表示对大楚的诚意,波鲁尔汗王还娶了大楚廖姓女子为妃,和狄国那边的大妃平起平坐,又在京城里建了一座汉王府。
看波鲁尔汗王的模样,对那位廖王妃还是颇有感情的,前几次廖王妃来宫中做客时,因为担心廖王妃受委屈,波鲁尔汗王还亲自陪着进宫。
不过叫春草说,波鲁尔汗王根本就多此一举,毕竟一则皇后娘娘本身就是识大体的,再者,那位廖王妃的眉眼间还和皇上有三分相似,本身又是个通情达理的,皇后娘娘如何会为难她?
想到什么,春草又加了一句:
“徐大人放心,娘娘说了,汗王妃是个心慈的,想来波鲁尔汗王会很快得偿所愿……”
也不知那位波鲁尔汗王早年做了什么孽,子孙根竟是受过伤,也因此,子嗣上颇有些艰难。听说他在狄国,也有十多位妃子,却是到现在为止,都没人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之前春草可也听说过,说是朝中大臣曾经议过此事,一致认定,真是廖王妃肚皮争点儿气,给波鲁尔生下个小王子,这个小王子又在大楚长大,就能确保,狄国再不可能出尔反尔。
听她这么说,旁边王全头顿时低的更厉害——
作为接连三任皇帝的总管太监,王全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的缘由。当初那暴力伤了波鲁尔子孙根的人,可不正是他们今日龙座上那位陛下。
叫王全看,这么多年了,波鲁尔应该也回过点儿味来,之所以对皇后娘娘这么戒备,原因应该也有这个——
也不知道波鲁尔怎么想的,竟是认定皇帝陛下就是个心慈手软的,当初之所以会对他痛下狠手,十有八九是皇后娘娘主使。
没瞧见皇后娘娘的“淫威”之下,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