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面一片意味不明的沉默弥散,路念笙狠吸了两口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手推车门,“我快要迟到了。”
傅承修默了几秒,打开中控锁,靠了椅背,目视前方抽烟,很快听见耳边传来关上车门的声响。
视线里面出现路念笙纤瘦的身影,他眼帘缓缓低垂下去。
她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
……
才到办公室,lori凑过来,一脸喜气洋洋和路念笙说:“念笙,好消息,我听说分公司那边那个工伤理赔的案子,那个工人撤诉了!”
lori是路念笙的同事,同样隶属于路老爷子直接管理的一个特殊业务组。
路念笙拉开椅子落座,闻言一愣,“突然撤诉?”
lori点头,“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死活不肯撤诉,昨天突然就想通了,多好,省了好多事儿,那个工人还答应把网上那些他发的帖子撤了。”
路念笙低头,很快想到之前傅子遇说的话。
他说那个工伤理赔的案子他也会处理,说她只需要等。
她扯着唇角无谓地笑笑,又听lori道:“我觉得最近咱们开始转运了,d.s.那边把他们做散户的那些手机软件全部下线了,这样小终端会有很多空缺可以占领。”
她默了几秒,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会和路董说一下,建议最近加大对小终端的公关力度,现在是我们的机会。”
lori离开之后,她按了按眉心沉下心来工作。
瑞通被傅子遇夺走的一切,她都要想办法让其归位,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傅子遇配合当然很好,若是不配合,她也不会手软。
有工作可以投入是好事,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lori帮忙买来盒饭,她就在办公室里面一边看报表一边吃,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摸到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皱眉抽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接通之后便听那边一个嘶哑男音传来,轻轻唤她名字:“念笙?”
她心口一紧,很快辨析出来,冷声问了句:“有事?”
那端默了好几秒,“……为什么送我到医院?”
病房里,傅子遇躺在床上攥紧了手机,掌心一层细密的汗。
傅老爷子已经离开,徐媛在旁边蹙眉看着,无奈地悄声叹息。
傅子遇才听护士说是路念笙送他来医院,就再也按捺不住,听闻还要很久才能出院,便迫不及待地要来路念笙在医院登记表上填的电话要打,徐媛心里火气腾腾的。
虽然她对路念笙也有些歉疚,可是无论什么在她眼里都没有傅子遇重要,傅子遇这一次伤的不轻,车祸这事儿可大可小,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人命,她总觉得路念笙这是怀着报复的心思要害死傅子遇。
然而,傅子遇却一脸欣喜,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似的,明明间歇性的疼痛还一阵一阵的没个完,却要先给路念笙打电话。
他那些小心思徐媛也不是不知道,两年了,傅子遇一直没死心在找路念笙,她对路念笙的感觉从起初的充满内疚,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后来,又重新变成了反感——路念笙已然成为傅子遇生活停滞不前的最重要原因,她不想傅子遇一辈子耗在路念笙身上。
病房里面很安静,傅子遇一阵疼痛过去,出了一身汗,人还虚的厉害,抓着手机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生怕稍微一松手就要从指间溜走似的,路念笙嗓音毫无情绪传过来:“你撞到的车恰好是陆行长的车,陆行长儿子在里面被吓坏了,所以拉我去帮忙,你给别人添了很多麻烦。”
傅子遇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
他自然也没指望路念笙说出什么暖心的话来,可说他给别人添了麻烦,这话还是锥子一样刺的他心口疼。
他干裂的唇动了几番,没能发出声音来。
不想挂断电话,可是不挂断,还能说什么?
路念笙现在字字句句都要叫他痛,哪怕他理解她恨,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可现在,无论他如何痛,如何难过,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他艰难出声:“既然想我死,何必还要送我来?”
心底一点点侥幸,像火星忽闪,就是不愿意熄灭。
路念笙回答的很快:“如果你真的死了,对陆行长儿子心理创伤会很大,你受伤已经让陆行长不悦,我不想因为这个得罪陆行长。”
他没说话,腿部疼痛又潮水一样袭来,他皱眉,额角冒汗,力气都用来攥紧手机,痛的心口都在抽,太阳穴突突地跳。
“其实……”路念笙停了一下,又继续:“你没有必要再道歉,一条人命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解决的,无论你死,或者生,我都不会原谅,原谅本身就不存在,哪怕我死了,有些事情也不会改变,你是间接杀了我孩子的凶手,如果可以,我只想此生和你再无瓜葛,你要是再试图靠近……”
她顿了顿,“那就真的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那端利落地挂断电话。
“嘟嘟”的忙音传过来,傅子遇愣神好几秒,直到腿部疼痛变得更尖锐,手机从手中滑落下去。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