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再一次拒绝,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种,泰伊古太太再次打开皮包,又掏出五百法郎。还有一种,就是泰伊古太太还是打开皮包,把桌面上的一千法郎都收进去,转身走人。
前一种对自己是加码的考验,后一种,博诺还没想清楚后果。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场赌博。掀牌的不是自己,甚至不是眼前的泰伊古太太,这让自诩掌握了巴黎规矩的博诺,产生了沉重的挫败感。
“我以为自己与欧也妮小姐已经是朋友了。”博诺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下。
“如果合作愉快的话,你们还将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泰伊古太太笃定的说,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小姐需要的话。
“不管怎么样,还请您收回去。”博诺把桌子上的法郎向泰伊古太太面前推了推:“明天,我相信欧也妮小姐将看到她想看到的。”
泰伊古太太满意的站了起来,还是看也不看桌子上的法郎,轻轻抚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向门外走去。
博诺只想了一秒,就飞快的打开抽屉,把一千法郎扫了进去,才追上两步,送泰伊古太太出门:“请转告欧也妮小姐,我想明白要跟她如何相处了。”
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泰伊古太太露出笑容:“这真是太好了,您知道,欧也妮小姐现在对舞蹈很感兴趣,将在下周二举行一次舞会
,试试自己的学习成果,届时希望你能光临。”说着,掏出请帖递到博诺手里,由着博诺定在当地苦笑不已。
今天泰伊古太太是坐自己的马车来报社的——拿农来后,欧也妮发现一辆马车并不能时时满足出行,便又定了一辆,昨天马车才送到。
这车当然跟欧也妮的那辆不能比,可是泰伊古太太还是很满意。她留意过了,车子的做工很扎实,与纽沁根男爵夫人的款式相差无几,比起她的那些老朋友们多年没换的马车来,看起来气派新潮多了。
还有皮包里剩下的五百法郎,又可以充实自己的小金库,格外让泰伊古太太满意。做家庭老师又怎么样,除了名声差一点儿,巴黎的哪位太太能有这样的收入?
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里的金钱,比起被人议论几句算不了什么。饱经世事的泰伊古太太,昂首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时向布洛涅森林漫步的人点头致意。
她可以猜得出那些人在议论什么,可是这些人在与她的招呼的时候都堆着笑脸。这是对金钱的臣服,哪怕掌握金钱的只是一名家庭老师。
“幸亏拿农已经回索漠了。”回到府里,泰伊古太太向欧也妮说出的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欧也妮见她表情轻松,知道事情应该已经办成了,便同意泰伊古太太的观点:“我们在索漠的时候,是没有自己的马车的。如果要去特劳丰,爸爸会让佃农提早赶驴车来接。拿农习惯了坐不花钱的驴车,要是知道我用给爸爸买的马给你拉车,她会向爸爸告状的。”
泰伊古太太接过艾莉米送上的咖啡,一边搅动一边说:“如果葛朗台先生知道我这一趟,可以替小姐带来多少利润,他会原谅我小小的不谨慎。”
第二天送来的《法兰西日报》,证实了泰伊古太太的猜想。博诺的文章登在了第三版财经专栏,用不少的篇幅报道了巴黎女士们对一种新型化妆品的热爱,宁愿自己提价也要拿到这种化妆品,称这是一种奇异的经济现象,并对生产这种新型化妆品的工厂简略带过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