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埃哥想不出欧也妮最初提议给军队增加装备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见到了今天可能发生的情况,不管她想没想到,都值得自己和所有士兵感激。
为了这一份感激,只要欧也妮需要,里埃哥愿意为她扫平一切在西班牙的障碍,虽然他留在西班牙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替葛朗台运送葡萄酒到马德里的,就是拿农的丈夫高诺瓦叶,这个娶了富有女佣的幸运儿,成功的得到了葛朗台的部分信任,这一次送酒,也是葛朗台对他的考验。
高诺瓦叶对这一点很清楚,所以一路上保持着高度警惕,直到货款全部结清,才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要等到出了西班牙边境,回到法国境内,才能全部放松。
两千桶葡萄酒,运送的车辆足足有五十辆,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车队。去年还是西班牙人亲自到特劳丰庄园拉酒,今年就突然必须由自己人运送过来,高诺瓦叶不想知道原因。
他能在拿农的一众追求者中胜出,不该问的不问,就是高诺瓦叶的制胜法宝。
“高诺瓦叶,你听说了吗,西班牙人不许带超过一万法郎的现金出边境呢。”一个车夫嘴上吐着白气,一边裹紧自己的大衣,一边把自己从旅店里听到的消息告诉领头人。
“那怎么办。”高诺瓦叶挺犯愁。昨天结算的货款,足足有四十四万法郎,全部经由纽沁根银行马德里办事处帮助兑换。现在,就装在他乘坐的马车里。
还有几辆马车上头,也拉着沉重的箱子,箱子是由马德里办事处装的车,告诉高诺瓦叶的就是,这是办事处给两位合伙人的新年礼物,正好借着他们的车拉回去,能省下一大笔运费。
高诺瓦叶倒是提了一句,说自己的马车要直接回索漠,葛朗台先生不会出去巴黎的费用。可是办事处经理告诉他,一过了西班牙和法国的边境哨卡,欧也妮小姐就会派人来接收礼物,不用他特意跑一趟巴黎。
那都是回到法国境内的事情,怎么出了西班牙边境,才是让人头疼的事。带着心事,一路上高诺瓦叶保持着沉默,可是越靠近边境,他的心翻腾的越厉害:前方不时传来哪个商人的钱,
直接被边境守军收走,不肯归还的消息。
高诺瓦叶都不敢想,如果自己也遇到这种情况,他是回索漠被葛朗台吃掉好,还是直接不回索漠在西班牙流浪好。看着自己脚下那个不起眼的、破旧的箱子,高诺瓦叶有把它扔下车的冲动。
可是他只敢想,不敢做,还得看眼珠子一样的看着它。
眼看着还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就要到达边境,高诺瓦叶的呼吸粗重的不能控制。很多马车都停在路边,因为守军要一个个人、一辆一辆车的进行检查。
挥了挥手,高诺瓦叶让自己的车队排到最后,双手不停在胸前画着十字,默默向上帝祈祷,希望自己能平安带着葛朗台先生的货款回到巴黎。
这时,排山倒海一样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灰尘一下子就包围了高诺瓦叶的车队。抬眼一看,一队队骑马的士兵,正快速的向自己一行人接近。
完了。高诺瓦叶心里嘀咕了一声,装成被吓呆的样子,看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勒马停在车队边上。随着军官停下来,士兵们也都勒住了马。
“谁是法国索漠运酒的人?”军官用蹩脚的法语,大声向排队的车流发问。
高诺瓦叶的心更凉了,这些人竟然是冲着自己一行人来了。自己想不留在西班牙流浪都不行了。可怜自己都五十多岁,才刚刚娶了老婆几天,就落到这样的下场,早知道还不如不娶拿农,那样至少可以平安的死在自己家的老房子里。
心里七上八下加上后悔,高诺瓦叶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军官,跟那些车夫的表情一模一样。
见没有人回答,军官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究竟谁是从法国索漠送葡萄酒的,快点出来。”
因为没有人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军官脸上的神情不算好,高诺瓦叶心里更觉得厄运难逃,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马车前。不过终于有车夫听清了军官在问什么,好心的捅了捅他:“高诺瓦叶,他们在找咱们呢。”
别的车队的人,已经开始探头探脑的向后头看发生了什么,而军官的马也小步向着边境的方向慢慢向前。好几个车夫都看向高诺瓦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回话。
高诺瓦叶没有办法,只好出声:“我们是
给军队送葡萄酒的。”酒是给军队送的,你们也是士兵,应该可以套一下近乎吧。
那个军官听到身后有人回答,调转马头看了高诺瓦叶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不高兴:“刚才为什么不回答?”
高诺瓦叶装做没大听懂的懵懂样子,军官也不跟他计较,用手里的马鞭指着他:“带着你的人,跟我来。快些!”
“可是先生,”高诺瓦叶看到他前进的方向还是边境线,吓得腿都软了,认为是要把自己带到边境线抢完钱直接推回法国:“我们还得排队呢。”
前头还有那么多人,你想抢先抢他们的吧。
军官不耐烦的把手一挥,几十个士兵就把高诺瓦叶一行人围住了,一个个用火燧枪指着车夫:“快些,别磨蹭。”
“高诺瓦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