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3)

家臣 香草芋圆 2567 字 2023-06-07

清晨主院里发生的事,有如清涧中漾起细小涟漪,落叶打了个转儿,水流继续向前。

天刚蒙蒙亮时,主院院门还未打开,有人砰砰敲门,在鱼肚白的晨光里惊起鸟鸣一片。

阮朝汐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院门外,压低的争执声隐约传来,“二老行个方便我有事要回禀郎君”

守门老仆只开了道细缝,在门后连连摇头,“你瞧瞧现在什么时辰郎君还未起身啊。不成,燕三郎稍后再来。”

门外站着的是年方十五岁的燕斩辰,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气怒交加,砰一声把虚掩的大门砸开了。

“郎君斩辰求见,有要事回禀”

他隔着大半个庭院高喝一声,惊动了所有人。开窗声响从各处传来。

阮朝汐从床上翻起身,趿鞋打开庭院方向的木窗。片刻后,葭月的声音遥遥传来,“燕斩辰,郎君召你去书房说话。”

燕斩辰气冲冲穿过庭院,进了书房。

阮朝汐大清早的被打扰了酣睡,书房又有正事商议,每日的清晨练字是练不成了。她在屋里琢磨了片刻,提着习武用的小细木棍就出去了。

最近山里降温得厉害,清晨温度冷峭,常青松木的针叶表面结了一层白霜。

阮朝汐站在长廊尽头的红漆栏杆边缘,仰头打量。十一月的梧桐树叶几乎落尽,庭院里晨曦光下,伸展往四方的光秃秃的粗壮树枝显得格外突出,东边枝丫高处有一个鸟窝。

庭院里有两三群喜鹊筑窝,清晨主院里时时有鸟鸣。她自己觉得鸟鸣悦耳,不过坞主喜静,难怪无法忍受。

自从那日书房长谈,荀玄微和她闲谈时提起喜鹊嘈杂,她已经连续上树驱鸟两日了。

她朝手掌心呵了口热气,活动了下手脚,开始爬树。

拨开枝丫,惊起一群喜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大起。

“嘘轻声些。”阮朝汐打量着高处的喜鹊巢穴,琢磨着挪去何处。

这处鸟巢建于梧桐东枝,确实离书房过近了。或许应该把鸟巢挪去对面的松林高处或者索性挪去东苑反正那群童子比喜鹊还吵。

坐在稀疏枝桠间,就在四处张望、寻觅合适位置的当儿,她的视线越过三间青瓦大书房,望见了书房后面的小院子。

书房后面的小院是不允许东苑童子进入的。

相比于主院开放出入的宽敞中庭来说,书房后面连通的小院子和一排后罩房,是书房主人的私人去处,只在随身服侍的白蝉和葭月口中隐约听过几次,就唤作小院。

葭月有次私下曾笑说,云间坞的正堂修建得虽然不小,奈何内外院的划分不分明,住得人又太多。

东苑教养童子,西苑教养女童,南苑住满了家臣,就连主院里都住进了阮阿般。郎君年岁不小了,以后身边若添人,岂不是只能委屈住小院的后罩房。

那是某个清晨的书房里。葭月和白蝉两个在擦拭窗棂几案,阮朝汐在窗边伏案抄写大字。耳边模模糊糊地漏进几个字,流水似的从耳边过去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在场的白蝉却恼了。

当场摔了掸子,压低嗓音呵斥“郎君的身边事,也是你我能议论的”

书房里的气氛瞬时有点僵,阮朝汐后知后觉地停了笔,抬头问了句,“两位阿姊说的小院在哪里”

葭月没应声,蹲在书柜旁边,拿掸子用力地去掸榉木书架各处的浮灰。

白蝉倒是寻常般回答,“就在书房后头。比主院小上许多,郎君自己散心的院子,轻易不让人进的。阿般莫顽皮翻进去,当心挨罚。”

此刻,阮朝汐坐在枝杈间,低头便能看见小院。

果然不怎么大,一圈曲廊连通了书房,西面是做饼子细点的小厨房,北面修建了一排灰瓦长檐后罩房,正中圈出一个极精巧的小院子。

枝桠高处的视野极远,清晨光线映进小院,那处神秘的小院似乎不是青石地,而是全部由白沙铺成的地面。修建成阴阳八卦图形,中间阵眼处摆放两块玲珑的黑白奇石,周围稀疏种植了几棵枫树。

落叶有阵子没扫了,应是刻意留着,红似焰火,一层层地铺在白沙上,用脚随意拨弄几下,就可以划出独一无二的痕迹,处处显出自在随性,和外面主院的规整布局极不同。

阮朝汐很喜欢这处布局随性的白沙小院,坐在枝桠间低头盯看了一会儿,记起白蝉叮嘱的那句郎君自己散心的院子,轻易不让人进,目光转开,又去眺望远山。

竟然一眼便瞧见了山道上的阮大郎君。

阮荻在坞里做客五六日了。他当真钟爱山中深秋景致,每日浩浩荡荡带一拨人去山里。白日里还好,除了游山玩水,就是诗歌唱吟;每隔一两日晚上要服散。

书房的窗开着。燕斩辰气恼之下忘了收敛嗓门,她坐这么高都能听见他怒冲冲的回禀声。

昨晚阮大郎君在山里行散,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