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车驾在小郡王府的护送下缓缓到了明秋寺。
沈静月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由一大批丫鬟嬷嬷拥着到了寺中待客的院子中。
萧景彦要见她,被奶娘王氏不冷不热地拦了下来:“小郡王还是改日再来吧。大小姐今日心情不好,恐怕要礼佛两日才能见您。”
萧景彦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他正要发作,忽的想起了什么,温声道:“请转告大小姐,小王明日再来。”
奶娘王氏目送他离开,眼中露出不屑冷笑着回去复命。
沈静月听着奶娘王氏的回复,笑了:“没想到他倒是有很好的耐心。”
奶娘王氏冷哼:“他自然是个识好坏的。那沈静蓉怎么能比得上小姐?”
沈静月笑了笑。萧景彦此人当真是厉害,能屈能伸。不可小看。
她看了看天色,淡淡道:“明日可以款待贵客了。”
……
比起明秋寺的平静,此时沈府一片鸡飞狗跳。沈静莲被关在柴房嚎了两个时辰才安静下来。
而姚氏的房中还没平静下来。
沈静蓉双眼肿得和核桃一样,姚氏正在和沈璧哭诉着。
沈璧听了许久,听得烦了。他骂道:“哭又有什么用?早就和你说了要死心,你不听。景王府当初是看上端仪公主的靠山,不然沈家哪能和景王结亲?”
姚氏不甘心:“蓉儿哪点不如那贱人生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呢?不过是占了个嫡女的名分,不然压根不如蓉儿。”
沈璧怒了:“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是贱人?她是明媒正娶的沈夫人。还有,月姐儿也是我的孩子,样貌人品也是一等一的。”
他看了一眼还在默默抽泣的沈静蓉,放缓了口气:“蓉儿,爹爹知道你心里不甘心。不过你放心,将来爹爹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虽然不一定是景郡王这样的皇家,也会保你一世衣食无忧。只要你乖乖等出阁就行。”
沈静蓉起身,温顺行了个礼:“多谢父亲,今日是我错了。爹爹不要怪二姨娘。”
沈璧见她如此知书达理,神色稍缓:“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沈静蓉退下。
姚氏又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沈璧被哭得头昏脑胀。他骂道:“你别哭了。死了这条心吧。没听见小郡王说什么吗?他说,他萧景彦自然是知道什么是明珠,什么是鱼木。”
姚氏读书不多,停了哭声疑惑问:“什么意思?”
沈璧厌恶道:“意思就是说,月姐儿才是明珠,蓉儿是鱼眼珠子。拿蓉儿去配他是在侮辱他!”
姚氏“啊”的一声,面色死灰。
萧景彦这么说分明是一点想娶沈静蓉的心思都没有了。也许从前还想一想纳为妾什么的,现在被这么一闹根本就不想了。
……
沈静蓉回了房,早有丫鬟们赶紧捧来毛巾热帕子。她面无表情擦了擦脸,看不出方才在姚氏那边的狼狈和可怜。
她问道:“小郡王去了哪儿?”
丫鬟夕月战战兢兢:“听说是陪着大小姐去了明秋寺。”
沈静蓉眉心皱成“川”字,平日她很少这样,为的是保持面上光滑如缎。
她再问:“那大小姐出门时心情如何?可见了小郡王?”
丫鬟瑶香连忙道:“这个二小姐放心,至始至终小郡王都没和大小姐说过话。”
沈静蓉看了她一眼:“这才奇怪。”
夕月想问又不敢问。别看这沈静蓉年纪小,那心思深沉得可怕。寻常人想要知道她一星半点念头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沈静蓉沉默了一会儿,对丫鬟们道:“从今儿起就说我病了。太君那边每日早上请安也不能去了,怕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丫鬟们赶紧应了。
沈静蓉幽幽看着外面的天际,唇边勾起冷冷的笑容。
……
初夏晴好,窗外草木葳蕤,姹紫嫣红,
寂静的禅室中,沈静月看着眼前英气勃发,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的南宫明,有点和贱贱的南宫羽想不到一块去。
南宫明,今年五十出头,国字脸,相貌英俊,不够看得出历经风霜,十分有男子汉气概。
他举起茶杯对沈静月道:“此事就拜托沈大小姐,这滇南的一批草药实在是事关重大。若是能成,一定给沈大小姐上一份重礼。”
沈静月笑道:“南宫伯伯的仁心义举,小女子比不上的。这点忙能帮还是要帮。希望一定能成,帮助灾民度过难关。”
南宫明十分赞赏地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沈静月。
他这一批药是为了缓解中原的用药荒。大灾之后便有大瘟疫。南宫世家世代行医,医者仁心。他实在是见不得这瘟疫流行,十室九空的惨状。
所以沈静月问他为何这么着急运送药材入中原,南宫明据实以告。沈静月想也不想立刻答应帮忙。
沈静月和南宫明越聊越是投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干脆以茶代酒结成了忘年交。
沈静月想了想,忽然问:“有一味药,不知道南宫伯伯有没有?”
南宫明问:“什么药?”
沈静月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