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笑了笑。他一个外人点到为止罢了，实际也帮不了沈静月多少。明知道沈府上下都偏袒沈静蓉，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陆有心中叹息，沈府这些目光短视的人注定要后悔的。

沈静月的身份尊贵，上有端仪长公主，还有郡主的娘，不去捧明珠反而去看重鱼木，真是愚蠢。

沈静月笑道：“对了，太公，有件事想与你商议下。”

“什么事？”沈太公十分和蔼地问。

沈静月把南宫明的事说了。沈太公眉心皱起，冷冷道：“你一介女流，插手这事未免不妥吧。退下吧。”

沈静月不慌不忙道：“这事太公先不忙着生气。为何不帮南宫家运药材？分明是一举两得的事。”

沈太公脸色越发难看了：“你不懂……”

沈静月笑了：“是，我是不懂。正如我不懂为何上次光渠运茶，查出亏空的那五万两为何太公视而不见。现在有钱不赚，家中却养着硕鼠，这太公说说为何是这样呢？”

“你！”沈太公勃然大怒，重重拍了桌子：“你给我跪下！”

一旁的陆有面色变了变。他还没见过沈太公这么生气过。

沈静月却是眼也不眨地道：“太公为何让我跪下？难道沈府中就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吗？太公这些年拆东墙补西墙，守着一个早就千疮百孔的沈家茶行，想要撑到什么时候？”

沈太公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呼喘着粗气。

沈静月继续道：“南宫家带着十分诚意来谈，沈太公因循守旧，死活不肯答应帮他们运药材。为了所谓的第一皇商世家的招牌，不顾千万百姓无药可用。这不是假仁假义是什么？”

沈太公此时已说不出话来。

陆有先生忍不住道：“月儿，别说了。”

沈静月冷笑：“我为何不能说？我的婚事沈府两位老人不肯做主，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沈静蓉和小郡王交往。若是心中有一分把我和我娘看成沈家人也不至于如此。”

“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推到我娘身上那也就罢了。这沈府都要倒了，再不重新振作，到时候大厦将倾焉有完卵？”

沈太公终于问：“你想做什么？”

沈静月冷静得不像是未出阁的闺秀：“和南宫家重新做一家商行，专门运送茶叶和药材。把沈府遍布周朝各地的茶行运力清查一遍。沈家也能从这沉重的负担中抽身，专心制茶。”

沈太公原先还气得满脸通红，现在一听眼中亮了起来。

陆有先生立刻拍掌：“好办法！天下第一堡南宫世家江湖上十分有地位，有他们加入绝对是上上策。”

沈静月继续道：“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各地沈家茶行开始清账。多年的老账呆账都统统算一遍，茶庄几处也该清点清点，不能出好茶的茶园该卖的卖掉。全面收缩沈家的产业。”

沈太公老眼中亮光闪闪，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沈静月看了他一眼：“这第一件事可以放在明面上做，但是要低调。第二件事要暗里慢慢做。”

沈太公手微微颤抖：“这是谁教你的？”

沈静月垂下眼帘：“不是谁教的。只是我在沈庄听下人议论想出的法子。”

沈太公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头疼的两个点，其中一点就是沈家遍布全国的茶行运力怎么办。

他想削减却不知怎么办。辞掉那多么老人，他怕背负骂名。现在沈静月给他指明了一条出路，这条出路让他足以看见曙光。

另外一点是找什么理由来清点沈家的产业。

家大业大，尾大不掉，这一直是沈家的死穴。是时候该清理了。

沈太公此时完全不是拿着长辈看小辈的目光来看沈静月了。

他已把她当做沈家横空出世的商界女奇才来看待。

陆有更是摸着胡子，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爱徒。

茶道，便是正道。

沈静月身上让他隐约看见了当年那一位风华绝代的绝世女子的身影。

……

沈静月到了快入夜才回到了望月园中。她浑身疲惫，但是心情十分放松。

她成功说服了沈太公和南宫明合作。只要南宫明可以和沈家绑在一起，那南宫明就能顺道去保护慕云卿。

有天下第一堡的堡主承诺，慕云卿应该性命无忧。至于赈灾的八十万两白银案子……沈静月头疼起来。

这案子她也没有头绪。可是若是这案子不想办法解决，危机依旧。

想着，沈静月带着满腹心事，昏昏沉沉入睡。

窗外月色皎洁，微风清爽。

……

第二天沈静月早早起身，用了早膳便去沈太公和沈太君那边请安。请过安之后，她破天荒去了二叔沈诚院子找了二婶王氏。

王氏正在教训自己的女儿沈静艾。她看见沈静月前来，赶紧让丫鬟婆子们准备好茶好糕点。

沈静月扫了一眼摆设，朴素沉稳，都是前些年的旧款。

二叔沈诚为人稳重，比起自己那只会吟诗作对，不靠谱的爹沈璧来说，二叔沈诚最有希望继承沈家茶行。

不过二叔沈诚太过因循守旧，不是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