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好像一下子凝滞了。花园的鸟不叫了,夏蝉也不叫了。风都好像一下子停了下来。
沈静蓉面上青红交加。半天她撑起一个笑容:“江大公子这么说实在是伤了小女子的心。”
江墨轩道:“江某都说了,说真话容易伤人。二小姐千万不要见怪。”
沈静蓉不愧是沈静蓉,很快便恢复如常。她坐下来继续倒茶剥水果,热情又不失客套。
沈静月前来时便看见亭子中两人,男的挺拔俊秀,女的温柔如水。两人犹如画中人一般。
心某处忽地动了动,不疼却隐隐泛起不适。沈静月款款前去。
沈静蓉见她前来,款款迎上来,道:“大姐姐来了。江大公子等了你好久呢。”
沈静月淡淡应了一声。她见过江墨轩,道:“江大公子好兴致。”
沈静蓉妙目流转,忽地笑道:“大姐姐不知道,江大公子很是风趣,讲了很多笑话给蓉儿听。”
她说着对江墨轩道:“江大公子,你说是不是?”
江墨轩淡淡道:“二小姐喜欢听便好,下次江某多说点。”
沈静蓉听了掩面笑了便离开了。
亭子只剩下江墨轩和沈静月二人,气氛诡异。
沈静月冷冷笑了笑:“江大公子原来会说笑话。”
江墨轩撩袍坐在石凳上,自顾自拿了茶盏抿了一口茶,然后再一口,再一口……
沈静月只觉得气闷。她这是活脱脱被江墨轩给无视了啊?
她哼哼冷笑:“江大公子来沈府是做什么?”
江墨轩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你哭过?”
沈静月愣了下。她方才去梳洗还小心上了胭脂水粉就是不让江墨轩看出她哭过。没想到他眼睛这么尖。
沈静月不自然别过头:“我没哭。”
“眼睛都肿了。”江墨轩毫不留情指出来。
沈静月面上微微尴尬。她地想起一件事,面色微沉:“你们江家在我们沈家有眼线?”
江墨轩面上微沉:“你在指责我?”
沈静月道:“我娘一出事,你和你娘就过来,不是有眼线是什么?”
她也不想这么口气尖锐指责,有些事放在肚里就好。四大世家能屹立不倒至今,并不是安心做富家翁的。宫中有眼线,京中其余世家,只要他们愿意安插一两个耳目易如反掌。
不过,看在江夫人和自己的娘是闺中好友的份上,她还是收敛了很多。
江墨轩轻笑:“不管你信不信,今日前来是我母亲的主意,要带我来拜见郡主,半路上才听说郡主出事。至于眼线什么的,沈府又不是皇宫禁院,你未免高看你们的封口令了。”
沈静月渐渐冷静下来。良久,她长吁一口气:“是我过分了。江大公子勿怪。”
她这一日一夜浑身紧绷,满心愤恨,父亲沈璧的做法大出她意料,一下子把她弄得草木皆兵。
手背上覆上一道暖意。她抬头看去,江墨轩目光深沉无底。他嗓音醇厚清晰:“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这句像是一道闪电击中她的内心。沈静月绷了许久的弦一下子断了。泪若雨下,打湿了他的掌心。
不知何时他已将她搂入怀中,虽无言语却任她轻声抽泣。
远远的,沈静蓉静静看着,冷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
杨氏的病是心病,在江夫人的开导之下很快就解了心结。望月园中恢复平静。沈静月这几日足不出户伺候母亲杨氏,顺便叮嘱下人不可妄自议论。
沈太公和沈太君那边每日派人嘘寒问暖,送来许多珍贵药材。听说沈璧还在祠堂中每日罚跪,至于悔不悔悟没人提起。
沈静蓉在望月园住下,每日与沈静月伺候杨氏,尽心尽责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沈静月不得不佩服她的隐忍功夫。难怪沈太君一直把她当做掌上明珠,甚至不惜为了她打压自己。这殷勤体贴的样子真是做到了极致。
宫中来人询问,杨氏便打发了说自己水土不服病了,要在望月园多住几日。宫中人不疑有他,回宫复命去了。
杨氏对沈静月道:“你皇祖母才刚病愈,不能让她为我伤神。虽说可能最后还是瞒不住,但能拖一刻是一刻。”
沈静月点头。她问:“母亲接下来怎么办?”
杨氏眼中浮起冷意,淡淡道:“等我病好了再说。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这是我和你父亲的新仇旧账!”
沈静月点头。的确,这件事不是她应该管的,她应该管的是别的事……
……
沈静蓉房中,两姐妹相对而坐。沈静蓉依旧低眉顺眼,乖巧又温顺。
她看着不说话的沈静月,笑了笑:“大姐姐一早就来这儿瞪着小妹,这是要赶我走吗?”
沈静月微微一笑:“你这么聪明,你猜。”
沈静蓉偏了偏脑袋,露出几许少见的天真:“呀,既然不是,那就是与我算账为何在后花园中勾引江大公子的事,是吗?”
沈静月不为所动,依旧笑:“你继续猜。”
沈静蓉笑容不减:“要么就是大姐姐好奇,江大公子给小妹说什么笑话吧?”
沈静月含笑看着眼前瓷人玉雪似